上次的胶卷送回西北，洗出来后，里面的内容让所有人都咬牙切齿。</p>

随即将照片发给当政总统府，至今没有任何结果。</p>

反而听说双方私底下达成了几项合作。</p>

这比看到胶卷更让人愤怒。</p>

所以当“星光”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p>

并且没有汇报上级。</p>

他永远忘不了，在其中一张胶卷上，看着一张被抽干血液的孩童照片。</p>

那个三岁孩子手臂上的胎记是那样地熟悉，可他瘦骨嶙峋的小胳膊又那样地陌生。</p>

既然病源由这帮畜生而来，是那些人创造的结晶，就让他们的国家的军队也感受一下细菌的强大。</p>

老马坐在黑暗的房间里，伸出自己的僵硬的手，尽管看不见，他的目光还是落在双手方向。</p>

最后低喃叹息一声，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是错。</p>

第二日天亮，许久不见的太阳终于出来，耀眼的日头带着初夏温度，很快就晒干了弄堂格子路上的水汽。</p>

卫渺打着哈欠进了卫玲的房间，许是天气热，小丫头的胳膊都露在外面，小脸不似昨日苍白。</p>

“大哥，我饿。”卫玲醒来第一句话。</p>

卫渺把一大碗水端在她的面前，“喝完如果还饿，允你喝一碗白粥。”</p>

卫玲看着眼前的水，里面虽然甜多咸少，但任由谁喝了一整天，也会腻的。</p>

可看着大哥不容置疑的眼神，她端起了碗咕嘟地开喝。</p>

卫渺给卫然和卫玲打完第二针。</p>

等他们吃饭半小时后，卫阿大又盯着他们灌完了一碗黄连汤。</p>

她观察了许久，心中终于放下心来。</p>

“阿爸，侬好好看着阿然，如果还拉肚子，一定要告诉我。”</p>

卫阿大疲惫的脸上露出个笑容，他虽然不知道闺女给两个孩子打的什么针剂，但确实见好。</p>

他搓了搓手，想对卫渺说些什么，刚张嘴，院门被人敲响。</p>

卫渺听着急促的敲门声，站在门口问道：“谁？”</p>

“是我。”卢平生的声音传出。</p>

卫渺没有开门，“卢大哥，怎么了？”</p>

卢平生道：“阿渺，去我家，丁医生电话。”</p>

卫渺脑子艰难地转动，突然变了脸色。</p>

“卢大哥，侬等我，我消消毒。”</p>

卫渺花了十分钟，用硫磺皂把自己从头到尾洗了洗，换上干净的衣服，短发滴水地打开门。</p>

却看见卢平生站在门口抽烟，面色十分凝重。</p>

卫渺关上门，将卫阿大担忧的目光隔绝在身后。</p>

她目光看向弄堂，往日这个时候，是弄堂最喧哗的时候。</p>

小江苏的馄饨摊子热气萦绕中，街坊邻居会聊上几句新鲜事。</p>

崔阿婆的葱油饼在锅里刺啦作响，香气能让弄堂外面的人都走进来买上一个解解馋。</p>

而董太太更是会依在自家理发店的门口，挑眉细眼地看着过往的人群。</p>

若是馄饨摊子有男人冲她打趣，她则会翻个白眼正经地骂一句“小瘪三。”</p>

偶尔弄堂几个学生仔会成群结队去学堂，小吴巡警也会穿着威风的巡警服挨个回应街坊们的招呼声。</p>

现如今，阳光温暖，风和日丽，只有一堵新砌起来的红砖墙，堵在所有人心尖上，让人看不到希望。</p>

两人进了屋子，卢平生才道：“阿渺，侬娘舅家出事了。”</p>

卫渺心头一跳，“是多鱼？”</p>

卢平生坐在沙发上，深吸一口气才道：</p>

“多鱼也和阿然他们一样的情况，丁医生忙完慧慧去她家送了药并且告诉了方法，她挺了过来。”</p>

“是小囝？”</p>

因为是老来得子，许娘舅觉得孩子的名字要慎重，最好等满了百天后再取 。</p>

所以大家一直称呼这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为“小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