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渺示意卢平生后退，只露出在外面的眼睛里和往日一样灵动平静，看不出有什么不同。</p>
她对站在门口的卢平生道：</p>
“卢大哥，你想的就是我想的，但我们两个不能同时涉险，你现在找人，弄一批注射器进来，越多越好。”</p>
不管是霍乱还是痢疾，在卫渺看来都是肠胃出了毛病。</p>
出毛病的原因就是肠道有病菌侵入，既然如此，杀菌不就可以了吗？</p>
卢平生家中二楼的实验室里，她一直在不间断地培养青霉素。</p>
理论上这两种病都是可以用青霉素这种药物快速治疗的。</p>
如果青霉素不行，磺胺也不是不可以的。</p>
这些时间，卢平生给他的临床试验数据，她仔细研究过。</p>
这个卢平生口中能让她当首富的药物，确实非常了不起，这种高效、低毒的元素，几乎是为人体量身定做的铠甲。</p>
卢平生听完似乎也想到了二楼的青霉素。</p>
对，他怎么忘了，青霉素是抗生素的鼻祖，一般的病菌性传染病在他面前都是弟弟。</p>
“阿渺，那磺胺是不是也能。。。”</p>
卫渺点头，但和青霉素比起来，磺胺的副作用太大，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给卫玲和卫然用。</p>
卢平生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样，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p>
“除了这个还需要什么吗？”</p>
卫渺想了想道：“蒙脱石，黄连，木香、吴茱萸、白芍这些中药，有多少要多少。”</p>
卢平生点头，指着地上的一大碗水道：</p>
“这是用三勺子白糖和一勺子盐加上白开水兑好的电解质水，给玲妹喝下。”</p>
他见卫渺点头后，又补充一句：</p>
“然哥那边你阿爸已经喂过了。”</p>
卫渺点头后，抬头认真地对卢平生道：“卢大哥，多谢侬。”</p>
这事儿卢平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但他义无反顾地跟着自己进了家门。</p>
这种传染病，接触病原就意味着有一半的概率会被感染。</p>
那些晦涩的大道理卫渺都明白，但不认同。</p>
她的世界里，只有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让我开心，我就和谁开开心心。</p>
卢平生看着小鬼头清澈干净的眸子满是信任诚挚，面对这样赤诚的感谢，他鼻头微酸。</p>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觉得这个世道虽然残酷，但又处处留了一线生机。</p>
弄堂被封，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只有咿咿呀呀的小曲儿从理发店的楼上传出来。</p>
偶尔还有董太太的痛呼和董师傅呵骂之声。</p>
若是往日还有人会出来吆喝两句，说上一说，可如今人人自危，哪有闲心管这个。</p>
卢平生想着卫渺的交代，打了电话给丁医生。</p>
“卢先生，我家弄堂也被封了，以我的经验应该是感染了霍乱。”丁医生语气十分疲惫。</p>
卢平生担忧的问题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p>
“慧慧怎么样？”卢平生想着丁医生聪慧活泼的女儿，心中也有几分担忧。</p>
电话那边传来了长久的沉默，就在卢平生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丁医生沉闷道：</p>
“凶多吉少。”</p>
卢平生来不及多想，“丁医生，你手里存的有磺胺吗？那个也可以治疗霍乱的。”</p>
“什么？”</p>
丁医生呼吸急促，磺胺可以治疗霍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