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你说人族的命是真脆弱啊。”</p>

“喵~”</p>

“但人类也挺好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贪嗔痴怨笑怒骂都很美味。”</p>

“呼~”</p>

不过两句话的工夫，屋子里只余下阿狸的小呼噜声和炭盆燃烧时候发出的“噼啪”声。</p>

细细听，还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呼吸声，带着生命的不屈和顽强。</p>

直到院子里飘满了饭香味，让这个冷冽的腊八节多了几丝暖意，这小小一团的孩子还没醒来。</p>

卫玲和许多鱼端着一碗饭，一碗菜进来对正在看书的卫渺说：</p>

“大哥，你去席上吃饭，我们守着。”</p>

卫渺放下书，摆手道：“我不饿，这是我带回来的人，我得看他醒过来，不能给你们添麻烦。”</p>

许多鱼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奇怪道：</p>

“阿渺，这算什么麻烦，我们这里吃得自在，还有火烤。”</p>

卫玲嘴里吃一块糟鱼，眼睛眯起来，道：“大哥，你快去，不然阿妈一会儿又要发火了。”</p>

卫渺揉了揉耳朵，讪讪出去。</p>

惹得卫玲和许多鱼哈哈笑不停，似乎想起床上还有个小病人，笑声戛然而止。</p>

两人相互做鬼脸逗得对方，想笑不能笑，憋得小脸通红。</p>

卫渺走进堂屋，看饭菜已经摆上桌子。</p>

大人一桌，小孩一桌，两桌都十分丰盛。</p>

卫渺被许娘舅拉着坐在大人一桌，卫然坐在她身边，十分高兴。</p>

许桂姐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不服气，她们年纪也很大，竟然要和卫萍这样的小鬼头一起。</p>

卫阿大笑着安慰她道：“小鬼头们嘴巴小，肚子浅，吃得很少。”</p>

许桂姐才喜笑颜开。</p>

卫阿大不被允许喝酒，米酒也不可以，许娘舅也不好自己独喝，所以闷头吃菜。</p>

等到吃到半饱，许阿鱼才用胳膊肘拐一下卫阿大，清了清嗓子道：</p>

“阿大，侬不是有话和我哥说吗？”</p>

被点名的卫阿大放下筷子，对许阿鱼说：</p>

“还是侬来讲。”</p>

许阿鱼也不客气，开口问道：“哥、嫂子，你们往后怎么打算的？”</p>

许娘舅和许舅妈相互对看一眼，有些茫然，他们能有什么打算呢？</p>

“现在阿兰能挣钱了，家里也松快一些，等过两年阿桂也学她姐姐，我们就心满意足。”</p>

许娘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时候，目光也感激地看向自己的妹妹、妹夫。</p>

卫渺给许兰姐寻了一条新的路，目前看来比在船上要出息得多。</p>

她们能想到的自然是让后面的两个女儿都复刻兰姐的路。</p>

然后他们在日日渡船给几个孩子攒嫁妆，等寻到好婆家，闺女们有了归宿，他们的一生也就圆满了。</p>

许阿鱼懒得绕弯子，看着还算壮年的许娘舅问：</p>

“哥，黄包车你拉不拉？”</p>

许娘舅听完眼睛一亮，随即连忙摆手道：</p>

“我拉不来的。”</p>

许舅妈没有说话。</p>

许阿鱼说，“哥，我和你们交个实在底儿，阿大这几年跑黄包车，多的时候，一个月能有三十个大洋的收入。”</p>

“这么多！”许舅妈惊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