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阿鱼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额头，卫渺不躲反而挽着许阿鱼的手臂，在她胳膊上蹭了蹭。</p>

“我只和阿妈说。”</p>

她最开始喜欢这个家，就是因为许阿鱼，她泼辣且风风火火，善良能干。</p>

面对小叔子留下的三个孩子，毫无怨言地接受，一视同仁。</p>

就这一点，就不得不让卫渺心存佩服。</p>

卫阿大喜欢喝酒，酒后总是想要耍一耍威风的，小打小闹的家里人忍忍就过去了。</p>

可他有时候在外面受了委屈，要拿家里孩子撒气，许阿鱼瘦弱的身体就挡在他们面前，关上门两人叮叮哐哐一顿打。</p>

打完架，总能消停一阵子。</p>

面对卫渺这个本该当女孩养大的“儿子”，许阿鱼总是有许多愧疚。</p>

但这个世道，忙着生存就浪费了人的大半精力，何况还有一溜的孩子。</p>

许阿鱼揉了揉卫渺的头，叹气道：</p>

“侬娘舅最近风湿病犯了，疼痛难忍，让我帮忙开止痛片的。”</p>

“要我去吗？”</p>

卫渺和丁氏诊所的小丁关系好，像这种药，她去买方便很多。</p>

“行，明天侬跑一趟丁医生那里，买好给侬娘舅送去。”许阿鱼说着递给卫渺五毛钱。</p>

她想着不到四十岁的哥哥，瘦弱成麻杆，如同老叟一般，心中酸涩。</p>

卫渺接过钱，唏哩呼噜喝完了粥。</p>

小块的鱼还余下大半，她放下碗筷对许阿鱼说：</p>

“阿妈，我今日吃了面包，这鱼你吃了或者晚上被野猫叼走，你选一个。”</p>

许阿鱼看女儿因为吃东西后泛红的小脸，心中也高兴不少。</p>

她起身麻利地将余下的鱼用小碗扣起来，放进碗柜里。</p>

“说吧！”她转身站在卫渺的面前，挡住了钨丝灯的亮光，影子在卫渺身上投下一片阴影。</p>

卫渺知道她问的是今天自己怎么有钱买这些东西。</p>

如果她不说，估计许阿鱼晚上肯定要琢磨，定然睡不好。</p>

本来她也想好了说辞，就把今天的事情真真假假加改头换面地讲了一些。</p>

许阿鱼听完，眼睛都瞪大了，抬手就去拧她的耳朵：</p>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那些人的事儿是你一个小猢狲能参与的！”</p>

“阿妈，你轻点，耳朵要掉了。”卫渺假装求饶，厨房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p>

许阿鱼连忙松手，扭头瞪着门口的几个小脑袋，恼怒地吼道：</p>

“一个个的不去睡觉，等老娘来收拾你们！”</p>

眨眼间，四个小脑袋消失不见。</p>

许阿鱼双手叉腰，双眼冒着火花子看向卫渺。</p>

卫渺直接拿出早上徐曼华给她的一百法币，成功堵住癫婆的嘴。</p>

“阿妈，这钱你看着办。”</p>

她说完一溜烟儿地跑了。</p>

许阿鱼目光灼灼地盯着大张的纸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嘀咕道：</p>

“那帮人卖古董得二十美金呢。”</p>

抬头才发现自己面前空空，哪有小鬼头半个影子。</p>

卫渺回了房间，被窝里探出几个小脑袋，吓她一跳。</p>

她双手背在身后对着卫玲几个笑道：</p>

“你们不回自己的房间，跑我这里来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