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渺眼睛里带着笑，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有次饿得实在不行，就出去觅食，恰好看见家对面的吴子阳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准备出门。</p>

她的眼睛和身体都很诚实，直勾勾地盯着吴子阳手里的苹果。</p>

吴子阳把苹果递在她的面前，问她：“要不要吃？”</p>

卫渺初次为人，还是有点傲气的，张嘴说：“不吃！”</p>

然后口水不争气地顺着嘴角流下来。</p>

最后她不光吃了一个苹果，还把吴子阳家能吃的都吃了个精光。</p>

惊得吴子阳直呼：“半大小子，吃穷老子。”</p>

吃饱喝足的卫渺脾气很好的，瘫坐在他家宽大客厅的沙发上，任由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人占占便宜，她也是无妨的。</p>

反正人族寿命极短，她和他们计较做什么呢。</p>

卫玲被他笑得羞恼，跺脚提着果篮跑了。</p>

吴子阳笑够了，从兜里拿出一张十块钱的法币直接塞在卫渺带着补丁的衣兜里：</p>

“那帮火拼的帮派交了罚款，我替你阿爸争取了十块钱的补偿，他既然醒了，多吃些好吃的补一补，早日康复。”</p>

卫渺咬唇，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岁，就算那些帮派交了罚款，怎么会给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都是一级一级往下地瓜分的。</p>

吴子阳给他的，估计是自己分得的钱财。</p>

“吴大哥，谢谢您，你交的住院费，还有这次的钱，我都记得的，钱要还，人情也是记在心头上的。”</p>

卫渺说完又郑重地给他鞠了一躬。</p>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她本该记得这些恩情的。</p>

吴子阳看着一本正经的小鬼头，噗呲笑出声音，“得，哥就等着了。”</p>

他家是整个弄堂里条件最好的。</p>

可惜几年前哥哥北伐殉国，父母带着弟弟去金陵安葬哥哥，不知所踪。</p>

和和美美的一家五口转眼只留下他一个人，他也混过一些日子，纸醉金迷许久。</p>

后来被在法租界银行上班的叔叔托关系，安排在巡捕房当了一个最低级的巡警。</p>

他不愿意搬家，只想守在这里，等父母弟弟回来的时候，家里永远都有灯亮着。</p>

对卫家的几个小鬼头，他很喜欢，尤其是卫渺。</p>

每次他巡逻看见她给洋人一本正经兜售东西的时候，他总觉得这个小崽子，颇有前途。</p>

“我回去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得好好歇着。”</p>

他一句话说完，转身就看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站在他背后，歪头对她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很是漂亮可爱。</p>

“子阳哥。”</p>

徐曼华目光落在他的吊着的胳膊上，顿时红了眼圈。</p>

而前一秒还玩世不恭的吴子阳，下一秒就有些摇摇欲坠。</p>

“哎呦，我这是眼花了，竟然看到曼华学妹了？”</p>

徐曼华连忙上前扶着他，娇嗔道：</p>

“你怎么从医院跑出来，我都担心死了。”</p>

吴子阳故作虚弱道：“我说回来的时候，心怎么怦怦跳呢。”</p>

徐曼华双颊绯红，娇嗔地斜睨他一眼。</p>

卫渺看着俊男靓女扶着往家走的背影，对着偷偷探头瞪眼的妹妹道：</p>

“有米了，给阿爸煮粥去。”</p>

卫玲手里还提着一大兜水果，做个鬼脸道：“大哥，又一个喜欢子阳哥的娇小姐。”</p>

卫渺抬手揉她软软的头顶，教育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