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感慨道，“你也是个好孩子！你受苦了！这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你都不知道我和你爸天天都胡思乱想些什么，有时候甚至怕你已经遭毒手了！你看我头发都急白了！说起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哪里想到你和露青言恒他们能以这种方式认识？”</p>

“那是多亏了付家老奶奶。就是付伯伯的妈妈。”</p>

“什么？那个老太太？”</p>

“是的，不过她现在不好叫做老太太，得叫居士。我和她在庙里住了一段，后来才被接到付家的。”</p>

谢夫人很奇怪，“你是说，付代时的妈是出家了是吗？”</p>

“是，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就是老说自己罪孽深重，一辈子做错了很多什么的。我不喜欢那种氛围，后来和露青姐呆在一起就舒服多了。”</p>

谢夫人思忖良久，看小鱼困了，就安排贴身女佣伺候小姐沐浴。小鱼笑道，“妈，我不是原来的我了，洗个澡还要人家帮忙。”</p>

谢夫人走到卧室，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丝绒布包，打开是一对龙形图案的金镯子，小小一对，一看就是给小孩子戴的。谢夫人用手抚摸良久，放在心口紧紧贴着，眼里落下滚烫的热泪。</p>

付家东楼上，林露青一句话让付言恒陷入沉思。</p>

付言恒不是明思存亲生的，这事情从头到尾就没有瞒过谁，瞒也瞒不住。</p>

付言恒小的时候不懂得，只觉得妈妈有了弟弟们之后就不怎么管他了，大了才明白原来亲生非亲生差别如此大。</p>

成长的过程中，难免也有失意脆弱想妈妈的时候，可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妈妈在他心中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p>

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遗憾，不是没哭过。</p>

只是付言恒早就学会了把这个遗憾，理解成人生的不完美。</p>

他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从小到大，从来没为钱和前途发过愁，爷爷身前身后都为他用心筹谋，父亲对他也是百般疼爱，他怎么可以那么贪心要求事事完美呢？</p>

今天露青这一句话，付言恒身体里那个思念妈妈的小男孩觉醒了。</p>

露青看着付言恒一点点的沉默下来，似乎陷入了沉思，后悔自己话说的莽撞了，付言恒再豁达，这也是牵扯生身父母的大事呀。</p>

忙过去摩挲着他的后背，安慰道，“这不就是咱们自己在家想吗？也许是我想左了呢！”</p>

付言恒摇摇头，“没事的，我不是在怪你。你脑子快，几句话就想明白的事，我呢，唉，压根就没往那个方向想。”</p>

“女人对这些事天生敏感。男人豁达，女人细腻，谈不到谁脑子快。”</p>

付言恒想去问问付代时，露青拦着说明思存在家。</p>

两口子正愁着怎么核实这天大的事，谁也想不到，付代时却出门去了。</p>

出门去赴一个三十二年前的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