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熊灵在靠近火的地方躺下，耳朵里听到雪地里的窸窣声，两个人在地里走来走去。</p>

托巴斯手忙脚乱地把干燥的石头和树枝堆成一个烧烤架子，而那名叫米恩的少年已经开始坐在架子底下等待食物了。</p>

老熊灵试图睡上一觉，等到醒来的时候，虫泥应该已经拖着血淋淋的食物回来了，可是当他刚一躺下，目光一下子撞见了托巴斯，竟因为这个动作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情。</p>

这张年轻的脸，从前的确在哪见到过。</p>

“过来，”他用只有托巴斯听到的声音说，“靠近点，对，再过来点，别害怕。”</p>

是托巴斯找到老熊灵的，也就是说，老熊灵只承认这一位是他的救命恩人。</p>

“你在叫我？”托巴斯问。</p>

“你，为什么救我？”</p>

“我见到你的狼被埋在雪堆里，是它带我找到你的，如果你要感谢就感谢你的狼吧。”</p>

“为什么？”</p>

“我们若不救你出来，你会在坑里冻死的。”</p>

“为什么？”</p>

“因为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在我面前倒下。”</p>

“为什么？居然是坡德洛特人救了我。”</p>

老熊灵几乎只会问为什么，托巴斯也只好随便应付说：“这大概就是命运吧，而我呢，我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冰狼部落还有多远？”</p>

“多远？”</p>

“我是在问你呢，你的部落离这里有多远？”</p>

老熊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通过又黑又脏的手把揉成块状的雪球抹到脸上，继续说：“我们的村子被袭击了。”</p>

“也是恶魔军团干的？”</p>

“是的。”</p>

“所以，你就被他们赶出来了。”</p>

“是的。”</p>

“你受了伤，接着，你的狼就遇到了我们。”</p>

老熊灵从鼻孔里呼出的气息就像阵阵狂风，又像团团火焰，全都向托巴斯的脸上涌去。</p>

他又更换了口吻，问道：“你是谁？”</p>

“你重复提问了，我是正在逃亡的坡德洛特人。”</p>

“你不是。”</p>

“我是坡德洛特人！”</p>

“你不是，我见过你。”</p>

“你见过我？在哪？在这？不，人类是不会独自走这么远的。”</p>

“你生在北方，”老熊灵撕开自己的衣服，一条致命的伤痕一直从脖子延伸到胸口，“你靠近时，这里隐隐作痛。”</p>

托巴斯忽然想起自己的确是生在北方的，坡德洛特人从一个奇怪的山崖上捡到这个孩子，带入宫殿，培养成王储仆从。</p>

可是，这位老熊灵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托巴斯和他身上的伤口到底有什么关系？</p>

正当托巴斯想把自己的身世弄清楚的时候，米恩因为吃不惯食物把他叫走了。</p>

老熊灵也把冰狼叫到身边来，对它说了一些只有狼能听懂的话，让狼去给族人带话，就说雪山之子回来了。</p>

起先，这只冰狼并不愿意离开主人。</p>

主人坐着不动，像是发了呆似的，始终保持不进食的状态。</p>

冰狼明白主人的打算，没有办法，只能离开主人。</p>

等到托巴斯回到老熊灵身边，冰狼已经离开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