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里斯不安分地抖起来，挣脱丽莎的怀抱，跑到玻璃前照照自己。</p>

里面的那个人长着一大撮胡子，头发和衣服十分凌乱，面颊明显瘦了一圈，只有脸庞还是熟悉的。</p>

“我该不会是最后一个离开大脑的吧？”</p>

丽莎没有回答，站起来帮丈夫脱掉肮脏的衣服。</p>

科室负责人装作没有听见似的，叫另一个笨手笨脚的工作人员把门带上，自己也离开了房间。</p>

只剩下特工夫妇。</p>

比里斯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三个星期，没有摄入任何食物，然而他只想抽烟，想要喝酒，就是不想吃东西。</p>

由于没有同时保护好五颗脑子，因此任务在整体行动上是失败的，魔柱即将苏醒，给异世界带来灾难。</p>

“亲爱的，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下一场战斗就要来了。”比里斯扶着玻璃，勉强说道，“恐怕是迄今为止最艰难的……”</p>

丽莎立刻用嘴巴堵住比里斯的嘴巴。</p>

“有我在，不许说不行。”</p>

比里斯浑身乏力，除了眼睛和嘴巴，哪儿都不太灵活，由于拥抱的动作幅度很大，另一只手不小心碰到玻璃墙下的控制面板，把锁住星光体的气体舱盖打开了。</p>

研究所里立刻响起警铃，把工作人员和穿短上衣的秘书全都招来了。</p>

可以看到那位负责人也在里面，他焦急地把控制面板上的操纵杆转了好几圈，仿佛家里的祖传宝贝被盗似的，闷闷不乐。</p>

这个当儿，中央控制室的灯亮了，然后中断、跳跃、紧接着便是那种绝对不能让外人看到、会引起恐慌的东西。</p>

星光体活了过来。</p>

它在真空环境下是颗脑子，一旦接触到外界空气就会生出肌肉物质，一张一动不动的脸盯着大伙，最终把目光落在比里斯身上。</p>

两个人仿佛认识，看了好久。</p>

气舱盖还是被合上了，星光体的脸在真空中慢慢消退，最终变回插满数据导管的脑子。</p>

“我很想说谢谢，不过请别再擅自拨弄开关了，这几颗脑子的构造比异世界任何生物都要精密和复杂。”</p>

“他生前会唱歌吗？”比里斯问道。</p>

负责人愣了一会，说：“我是个科学家，而不是艺术家，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p>

“会弹琴吗？”比里斯又问。</p>

负责人以为特工的脑子也出了问题，便不想回答了。</p>

不料比里斯急忙抛出了第三个问题：“他叫什么名字？”</p>

负责人完全可以不必回答，但出于尊敬和报答，想了想，说道：“怎么可能有名字呢？如果一定要说出名字，只能把当时挖掘墓穴的编号看成名字。”</p>

“从几号墓穴找到的？”</p>

“三十三号，特工先生。”</p>

一道溶化了金子似的物质从星光体上解体，倾泻到控制室某处。</p>

这可能是大家都没有看到的东西。</p>

甚至还有大家都听不见的声音，钻进比里斯的脑子。</p>

“我能最后再为你唱首歌吗？勇者大人。”</p>

比里斯半醒半睡地眯着眼睛，看到吟游诗人端着鲁特琴，在模糊的星光下走来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