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里斯反倒因为看到真正的马瑟尔，松了一口气。</p>

唯独天使朋友对他充满敌意。</p>

真正的马瑟尔一进来，就朝兽人酋长使了个眼神。</p>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比里斯总觉得马瑟尔身上有不太对劲的地方。</p>

“你来晚了，冒牌货。”比里斯用资历很深的语言说，“因为酒刚醒所以变得很迟钝？把时间都耽搁在路上了？”</p>

马瑟尔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这个人，仿佛根本不认识他。</p>

“嗨，冒牌货，你的耳朵聋了吗？”</p>

比里斯刚把手搭到马瑟尔的肩膀上，立刻缩回去，他的身体就像在雪地里沉睡了一千年，透着刺骨的寒冷。</p>

他不是马瑟尔！只是长得和船长很像，他是谁？</p>

天使朋友的预感是正确的，这个家伙很危险！</p>

米娅也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这个马瑟尔进来的时候她并没看到门口的两个矮人，那两个矮人都去哪了？</p>

按理说，烂醉如泥的马瑟尔应该长一张贪酒和胡诌的嘴，可是他说起话来却和幽灵开口似的可怕又沙哑。</p>

“别挡道。”他冲比里斯说。</p>

比里斯立马拉住米娅的手，后退两大步：“你是谁？”</p>

“你问了不该问的，先生。”</p>

“你不是左撇子，也没有喝过酒。”</p>

“已经把事办完了？办完就赶快滚吧。”</p>

“血鸦！你让一个不该来这的人进来，他根本不是马瑟尔！”</p>

血鸦也觉察到情况不妙，刚想从抽屉里拿出手枪，忽然闻到之前的那种气味，一阵血腥从陈列室飘来，两把挨着墙角的锤子翻到地上，引起大家的注意。</p>

两个矮人早就被干掉了。</p>

边上的兽人酋长不但没有因为工作失误而感到惊讶，反倒配合这位入侵者，砸烂桌上的电话，切断联络外界的视频对讲系统。</p>

这两个家伙是一伙的！</p>

“你在干嘛？”</p>

血鸦惊恐地看着兽人酋长，对方缓缓撕下贴在脸上的硅胶仿真面具。</p>

站在眼前的是另一个兽人。</p>

“他早就不在了，而你呢，即将献给伟大的魔王。”</p>

假扮成马瑟尔的家伙一下子年轻，一下子衰老，一条手臂忽然变得很细，整个形状看上去像是枯萎的树枝，还把胸膛往里缩紧、变薄，跟缩水似的成了干瘪瘪的木乃伊，脑袋也跟木乃伊一样缠满绷带。</p>

这还不是真面目，他又从两条手臂下伸出第三条手，接着伸出第四条、第五条，总共伸出六条手臂。</p>

这个丑陋无比的家伙在变瘦的同时也变得更高了，最终变得什么都不像，无血，无肉，也没有骨头，被绷带包围的胸腔露出一大团四处都是牙齿和眼睛的东西，那东西是活着的，生长在这家伙的体内，处在辐矩的中心，活像一只可以随意变形的章鱼。</p>

千奇百怪的东西在办公室里回荡，都是些未经学者证实的东西，是存在于生死之间的恐怖雏形，是一种真实向另一种真实的过渡。它们有时候是圆的，有时候是方的，有时候是许多形状的重叠，这种重叠全部来自那个家伙的身体。</p>

血鸦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他是什么时候被杀死的？用肉眼根本无法看清楚。</p>

黑暗里的浮云穿过比里斯的脑子，他的两只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两只手也变成了两条蛇，魔力低下的人将被完全操控。</p>

而米娅感觉到的东西有点不一样，那东西不断循环着，不断倒退着，身体不再疲倦，甚至可以说是不再感受到身体的存在，只留下由思想和灵魂构成的思念体，她的身体到底是去了哪里？</p>

当这两个魔力低下者沉浸在蜃景中，满满的光线忽然倾泻下来，天使动动翅膀，把两个人的灵魂拉了回来。</p>

她的姿态里蕴含着一种飘忽的韵致，虽然不是什么可敬的女神，却比女神更加精致，这是一位超凡的天使，是自然界最难以想象的完美造物。</p>

但是她的能力施展得不是时候，被两个家伙看到了。</p>

“你们来的真不是时候。”兽人说，“献给魔王的祭品又增加一个。”</p>

那个木乃伊的脚下裂开一道口子，从里头传出喧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