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
看着眼前出现的阿尼姆斯菲亚,尼禄仍然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
她眼中的阿尼姆斯菲亚似笑非笑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像是往常一样摆着一副难以捉摸的样子,不过相比之前却总觉得少了几分严肃感。
明明已经是很熟悉的景象才对,但尼禄却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一般。
阿尼姆斯菲亚与尼禄的道别这件事在这原本的历史当中或许变为了从未发生过的事,但对尼禄本人来讲,这件事只是不久前所发生的事情。
尽管因为时间与因果的变动导致尼禄的主观上并不能确定人理修复的那段时间具体有多久,但她能够肯定的是那段时间绝对不算长。
不论再怎么遗憾与不舍,她终归是与那位总督道了别并做好了永不再见的心理准备。
虽然说到最后可能连记忆都不会剩下,但那样反而也好。
因此,就算阿尼姆斯菲亚与尼禄别离的时间并不算久,此时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阿尼姆斯菲亚也依旧不真实到难以置信。
就好像是上一秒亲眼目睹死去的士兵下一秒却又完好无损的站立在原地一样。
倘若再有一些生活经验的话,便应该能理解那倘若昨日才参加完葬礼的亲人第二天又面不改色地与自己打着招呼该是怎样的感觉。
一般阿尼姆斯菲亚在碰到这种事之后都会从梦中醒来。
尼禄大概也是相同的想法吧。
不过她或许还不想那么早的离开梦境。
踉跄地向前迈进,尼禄激动地的来到了阿尼姆斯菲亚的面前。
明明想要伸手触摸心上之人的面庞,但微微向上伸出手掌的尼禄却凝滞了下来。
这一定是梦境或是幻觉之类的东西吧。
尼禄低垂下眼帘一边注视着阿尼姆斯菲亚足下的地面一边失落地如此思考着。
虽然想要现在就扑入他的怀中,虽然想要好好地注视着他那总是飘向别处的双眼,但尼禄又不敢去那么做。
要是那么做了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意识到其中更多的不真实之处。
梦境也会更早的结束。
即便是在梦中,尼禄也想要再更多地与他相处一会。
要是去交谈了,去注视了,去碰触了,梦境一定会在瞬间就结束。
即便尼禄自己都不愿意让其就那么的结束,梦境在该结束之时也依旧会结束。
说到底,梦就是那种虚幻而又不可靠的东西,在意识到其为梦的瞬间就应该结束的东西。
不如说事到如今自己却依然都没有梦中醒来才奇怪。
奇怪的沉默充斥在了阿尼姆斯菲亚与尼禄遥不可及的一步之间。
“”
“你在犹豫些什么呢?尼禄。”
“哼,果然是梦吧,真正的总督才不会这么对余说话——————‘您在犹豫些什么呢,陛下?’他肯定会这么说才对。”
“是吗那副腔调已经成为你对我的印象了吗”
阿尼姆斯菲亚挠了挠头,有些苦恼地说着。
“嘛,虽然我确实比较注重礼节,不过在面对亲近的人时反而会不那么讲情面哦?难不成————您还想让我只是把您单纯地当作皇帝去对待吗?”
在听到阿尼姆斯菲亚那熟悉的腔调之后,尼禄十分意外地抬起头来。
然而阿尼姆斯菲亚的手掌已经来到了她的头顶。
对于尼禄柔顺的金发,阿尼姆斯菲亚表示摸过一回就很难不想去摸第二回。
相比较某个像是绿巨人般强壮,甚至让人觉得连发丝里都是肌肉的少女而言,尼禄那宛如丝绸般柔软的金发触感简直不要太好。
阿尼姆斯菲亚有时也会担心那位少女在生气时会不会连头发都立起来,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去教她“魔术”——————直接让她去学武术更快一些。
指不定到时候就能让阿尼姆斯菲亚见识到现实当中的“外星人”。
范马立香,堂々连载!
中华武术的第四千零一年,也许就要绽放在那个来自于极东之地的小姑娘身上。
只可惜阿尼姆斯菲亚仅仅只会中华武术的那么一招两式如果小学时从学校那里学来的太极拳算的话。
像是消力与原地老死(假)这样的技能并不在阿尼姆斯菲亚的掌握范围之内,更不要说鬼背这种骇人听闻的身体结构了。
红发的少女在得知自己脑中的想法之后应该会很生气吧,但现在不该是继续去思考那位少女的时刻。
他的面前姑且还有更应该优先去处理的事情。
“这可不是梦,尼禄。”
阿尼姆斯菲亚一边说着一边将尼禄在自己手下被揉乱的柔发重新理好。
“梦境到头来,也只不过是大脑在不自主的情况下无端而又无序地运作起来,让本该睡眠休息中的你的意识再度运作了起来。但是仅仅是大脑皮层的自我活动又远不能媲美于清醒时的机能,因此甚至连【幻想】都无法做到。”
从发梢转落的手掌轻轻划过尼禄的脸庞,阿尼姆斯菲亚已经看到了尼禄脸上那还尚未完全干透的泪痕。
“就算梦境能被构建,所能取材的部分也不超过于你清醒时的所见与所想,也就是说,你不可能梦到自己从未见过或听过的事物————恰巧的是”
阿尼姆斯菲亚对着尼禄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拉长了声调,随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