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什么人会穿花布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女的!
梁丽英接过花布仔细辨认,过了几秒,她猛地想起什么,叫了起来,“啊,这布料我认得,是、是……”
梁丽英连说了几声是,也没把到了嘴边的名字说出来。
并不是她要包庇谁,到了这个地步,明知道对方要对她们母女不利的,她脑子有病才还会包庇对方。
而是她惊讶得没法一下子说出名字。
“这是张蓉的衣服!”
梁丽英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
这衣服的花纹她认得,是叶家二媳妇张蓉的衣服。
因为这蓝底红花的布料在农村来说是很少见的。
塘背村里的女人,穿的多数是黑色和灰色的衣服,只有未婚的姑娘或者年轻的小媳妇才有一两套粉嫩色的衣服。至于衣服上有花纹,那更是少见。
梁丽英还记得,当时是张蓉的女儿叶悦红考上了县城里最好的高中,叶老太太一个高兴才从叶家的家用钱里给了几块张蓉,说奖励她会生女儿。
后来张蓉便用那几块钱去镇上的裁缝铺里扯了几尺花布做了一套衣服。
便是这蓝底红花的图案,梁丽英记得一清二楚。
张蓉穿新衣服回来的时候,她很羡慕,想着自己没得穿,摸一摸也好。
结果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张蓉避开了,说别让新衣服碰脏了她的手。
虽然梁丽英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新衣服会弄得脏手呢?
“是张蓉吗?”
叶春妮挑了挑眉,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惊讶。
她还记得张蓉,那个站在叶老太婆身边不怎么说话的二媳妇。
相比当时嘲笑她、咋咋呼呼的三媳妇黄花妹,张蓉安静得让人更起疑。
而且当时她还留意到一个细节,叶家的三个媳妇都是嫁在农村家庭的,照例来说三个人都要干农活。
她妈妈梁丽英就不用说了,在叶家是被当成了老黄牛一样使唤;三媳妇黄花妹的双手也是灰黑中带着粗糙的纹印,一看也是经常干农活的。
反倒是二媳妇张蓉,那双手和城里女人的手一样,远远看去都不像是干活的。
这个小细节她当时就看进眼里,只是刚从叶家搬出来,忙着讨生活赚钱,她才暂时放在一边。
现在听妈妈说这块布料属于张蓉的,叶春妮才又想起来。
“张蓉跑来偷看我们干什么?”
梁丽英觉得莫名其妙的,“还是三更半夜的,她平时也不是这么好事的人。”
“不是?”
叶春妮反问。
“不是,”梁丽英摇头,呃了声,“要说叶家里谁最爱挑事的,那是黄花妹。每次家里发生什么争执,张蓉她从来都是站在旁边不出声的。”
包括当初春妮的爸去世,春妮的哥哥当了混混跑了,家里的老太太、两个小叔和黄花妹对她冷嘲热讽时,张蓉都没参与。
事后还在没人的时候安慰过她几句,让她不要伤心。
所以在梁丽英眼里,在叶家里,张蓉是个好人。
呵。
叶春妮冷笑,不出声的才最可怕。
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