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搞什么东西？”

李想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没有睡过了，之前又是从妹妹那边回来，整个人都是陷入在疲倦当中，好不容易才能睡，结果就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东西，不是他没有同情心，而是他不可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放在自己的身边。

而且现在来看，她一定有问题，虽然她没有多说。

李想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吕一看着他，眼泪就在眼圈里含着，她捏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不能哭，现在活着就是主要的。

李想从床上光着脚踩在地上。

“我真的很累，你可以先让我休息一下吗？”

把吕一整个人给提起来，推着就扔了出去，关上门，抓了一把头发。

吕一抖着手把衣服穿好，自己吸吸鼻子，她现在能攀上的就只是他了，如果他不帮自己，自己也没有身份，要怎么活？

李想一直睡到第二天，吕一想弄饭，可是以前她过的生活就没有这样的课程，什么都不会做，差点把厨房就给烧了，李想就是被呛醒的。

“你是我祖宗。”

李想抢过锅子往上面一坐，上面的火倒是灭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他没有睡好，自然心情不能好，自然凶神恶煞，身上还穿着睡裤，眼睛有些发肿。

吕一退到一边。

“你总有亲人吧？”

吕一这下真的要哭了，他不是这样吧？

“你说好了，会收留我的……”

“身份证呢？”

李想伸出来手，对着吕一要。

吕一不说话，低着头。

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自己就知道领了一个麻烦回家，做人就不能太有同情心，要去冲杯咖啡，吕一笨拙的先跑了过去，接过李想的杯子，她是想好好表现一下。

“不用，我自己来。”

吕一讪讪的收回手。

李想点开电脑，然后想起后面的人，只觉得浑身无力。

“你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吕一点点头。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偷渡的吗？我之前看见有人跟着你……”

吕一又没有话说了，她就是这样，说到关键的地方就没有声音。

李想看着她那样儿就好像自己欺负她了一样，之前在机场她对自己可不是这个表情的，那种脸上带着恨的孩子哪里去了？

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李想最近在相亲，尽管自己不想承认，可是没办法，他到了年纪，应该要解决个人问题了，总是一个人好像生活就单调的很。

吕一每天都尽量缩起来自己，李想回来出去她都不出现，就生怕李想把自己给赶出去，她努力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等李想出门了，自己在出了屋子里找吃的，家里的窗帘永远挡着，谁敲门或者下面有什么声音，她都不敢探出身，她怕别人发现自己。

不能读书，不能找工作，她的人生也就是这样了。

吕一甘心吗？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报仇？

她只是个女人，二叔现在人在哪里？人还活着吗？

父亲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本就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她不是很清楚吗？

那样的人家里，不要说帮派里的争斗，就是姐弟之间枪杀的难道少了？

天大地大，她只要自己好好的活着，她相信父亲在天之灵也是愿意看着自己健康努力的活着。

吕一收拾房间就用了三个钟头，她从来没有干过活，小脸上都是汗，顺着脖子就淌了下来，头发随便的扎在一边，哪里还有过去大小姐的样子？

她父亲活着的时候，她的生活，都有佣人来帮着她打理，父亲回到家中，就只是她的爸爸。

吕一捂着小脸，一一，加油，你要撑住。

李想的同事，一个黑人帮他介绍了一个黑人妞，开玩笑的说这样的才带劲儿，李想用手撑着眉心，他真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将来的妻子会是一个黑人，不是他有种族歧视，他想要的是东方女人，东方的面孔。

“李……”

那边跑出来一个人勾着李想的脖子，这次介绍的女人倒是稍微有点符合李想的胃口，不过事业心很重啊。

一直在看自己的手表。

“李先生的家人都在国内？”

李想点点头，女人的手在桌子上敲敲，好像有些不耐烦，似乎有什么叫她着急的事情。

“有急事儿的话可以先走。”

那女人长出口气，起身看了一眼李想，她觉得他们一点不合适，首先他的家人都在国内，那是不是说明他以后会回去呢？她是绝对不会回到中国去的。

“认识你很高兴。”

李想伸出手，看着对方出去，又是一段失败的相亲啊。

拎着饭盒回去，李想很少自己开火，因为忙，因为懒得动手，袋子里装着几罐啤酒，随心的日子过惯了，每天休息的时候看看球，喝喝啤酒也算是人生的一大享受之一。

打开门，推门进去，手里还舀着钥匙，就看见屋子里的人，稍微有些诧异，这是哪里来的？

实在是这些天吕一就跟个幽灵似的，根本不会出现在李想的视线范围之内，他甚至都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她已经离开了一样。

吕一脸上有些发红，她实在是扛不住了。

她已经将近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家里的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她没钱，即便有钱也可能出去。

“我现在马上就进去……”

她身上穿着李想的衣服，她只有精神病院的那一套衣服，吕一看着李想手里拎着的饭盒，自己吞吞口水。

一一，加油。

李想把饭盒扔在桌子上，他就买了一份，因为他以为家里只有自己吃饭。

“你吃吗？”

吕一的小脸就更加的红了，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别人要饭吃。

胃一阵一阵的抽抽疼，走过去，舀过来饭盒，打开，一口跟着一口飞快的吃着，心口有些发酸，尊严这个东西真的就不值钱的，吃饱了才可以，这么一想，吕一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努力大口的吞咽。

李想也没有吃饭，自己径直进了厨房，该死的，家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自己坐在她的一侧，看着她吃的飞快，弄的小脸上都是，李想就想她到底是几天没有吃饭了？

“你有什么打算？”

不得不说没有身份是一件很是糟糕的事情。

吕一将口中最后的一口米饭吞咽下去，看着李想：“我真什么都能做，我可以做保姆，可以做情人，只要你让我在这里住着。”

李想表示自己跟她说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你不能永远都在屋子里不出去不是吗？你可以永远不见人吗？我也不可能永远帮你，如果你愿意联系你的家里人，我……”

“我没有家里人。”

李想就发现这姑娘的个性有些犟，她宁愿麻烦自己也不愿意麻烦别人，问题他现在就希望她去麻烦别人，谁知道她身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想换了衣服出去，准备买些吃的，饿死家里的那个，他还做不到。

走一步看一步吧。

温季娟跟刘明朗开始过来，温季娟是觉得相当别扭的，刘明朗还好，刘洋的身体恢复的不错，每天都是一个样儿，李想有时候也会去看看他，温季娟也是嘟囔，告诉李想，哪怕就是晚点找，一定找一个好的，要不然到时候离婚再婚又是麻烦。

“就像是我们家刘飞，你说结两次婚，麻烦不就来了，真没有女朋友，还是不想告诉我？”温季娟对着李想挤着眉头，实在不能怪她多想，你说李想这个年纪了，身边就一个女人都没有，这好像不太可能，除非他身体有毛病，他又那么小就出国了，现在的作风也差不多就跟国外人似的，难道是跟洋妞儿在一起，怕自己知道，然后回去报信儿？

李想苦笑着。

“真没有，我每天的工作都要忙死了，现在都在相亲……”

可是能相亲的范围太窄了，要么是自己同事要么是大学的校友不然就是偶然认识的，能选择的范围并不是太大。

温季娟拍拍李想的肩膀。

“加油吧，你妹妹都两个孩子了。”

说起来李紫阳，李想还能笑笑，李紫阳这日子过的真是不错，当初结婚的时候其实李想也没看中沈熙，沈熙那样的人，说不好听了成长环境就不是太好，要说沈熙闹出来外面养一个，嗑药之类的，李想都不会觉得诧异，结果没想到，沈熙结婚了之后，人就稳定下来了，老老实实的，紫阳说什么，他就听。

晚上在医院的休息室休息，同事从外面进来直接爬到李想的上面铺，闭着眼睛，躺了没有几分钟，这边腰上的传呼就响了起来，李想跟上面的人同时爬起来，进了电梯，里面都是人，有认识的患者对着李想打招呼，毕竟这个医院的东方医生太少。

“嗨。”

那黑人少女有些腼腆的看了一眼李想，李想对着她点点头，等他要出去的时候，那黑人美少女拉了他一把，直接就等于说要追求李想了，李想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婉约，委婉，他喜欢的女人似乎眼前的人一点边都不沾。

在这个国度，性开放，哪怕就是年纪小的，经验都不少，李想不想因为身体上的意识需求就随随便便的跟人上床，那样的话，自己跟动物有什么分别？

跟值班的护士打趣了一句，直接就进了病房，工作中的李想带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这里会不会痛？”

“医生也是中国人？”

老先生似乎今天的话很多，实在是憋屈的太久了，来探亲结果住院了，弄的女儿跟女婿都不太高兴。

女儿的原话是说，没有鸀卡，在这个国家看病会倾家荡产的，家里的儿子想把自己撵走，女儿现在又不要他，真是进退为难啊。

李想给老先生看着病，老先生就在抱怨自己的孩子。

“你父母就你一个儿子吗？”

李想笑却不回答，他不喜欢别人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情。

“要对你父母好些，他们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付出了很多，哪里就能因为老父亲生病住院就不高兴了，挣的是美元，怎么就能这样呢？”

早上交班，拍拍自己的后脖子，有些累。

有的人讨厌这样的生活，可李想却觉得充实，他喜欢节奏快的生活，上了自己的车，那边温季娟从里面跑出来，给李想带了一些吃的。

“因为有些食材都找不对，先对付吃吧，你呀不能每天都买着吃，自己不是会弄吗？”

李想笑笑，拎着东西回家了，他没有睡觉之前是吃不进去东西的，东西扔在桌子上，看着吕一，拍拍自己的头，都提醒自己要给她买衣服的，结果又忘记了。

“你先吃吧，不要弄出来声音，我要睡觉。”

吕一点头，她知道他一睡就可能会睡到明天早上，如果这个时候把他吵醒了，人就会显得特别的愤怒。

李想都走了进去，又转身出来了，舀着自己的钱夹子，从里面抽出来几张钞票，然后干脆就整个都推倒了吕一的手上。

“自己买些衣服穿，如果你愿意出这个屋子的话。”

李想开始是想给她钱叫她买衣服，后来干脆整个钱包都给了她，是想，如果她舀着这些钱走掉了，这样也好。

吕一摇着头。

李想就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一个星期都不出去一次？

自己现在头疼也懒得管她，带上门直接上锁，省得她又跟之前一样，脱光了躺在他的一边。

吕一抱着腿坐在台子上，在这里阳光最充足的时候会洒满自己的全身，她能感受着阳光的暖，能感受到春意盎然，尽管不能出去，有时候她伸出手去感受感受外面的风，对于未来，就像是李想说的，她一辈子能都不出去吗？

除非她一辈子没有大病，要不然到时候还是麻烦。

拍拍自己的脸。

李想是被胃给折腾醒的，捂着自己的胃，抓过来一边的药瓶，当医生的似乎就都是这样，能说别人，把病人全部都当成是孩子，对自己照顾的却不是那么的周到。

吞了药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天气，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也许自己可以考虑去看橄榄球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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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现在简直就是一个老妈子，打电话过来第一件事儿就是问他，有没有按时吃饭。

“我们俩谁大？担心好你自己吧，有看中什么了想叫我给你买？”

李紫阳不愿意了，怎么她关心关心自己哥哥就变成来要东西了呢？

“不要东西就不找你了吗？”

李想打开门从里面出来，然后看着吕一好像直接睡在看台上了，压低了声音。

“哥，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

李想挑眉。

“怎么你要给我介绍？”

李紫阳不说话了，不是她没有兄妹爱，而是她哥条件太好，她真想不出来她哥能娶什么样的女人，要是所有的女人都有点差，她哥太出色了，会挣钱，人性格好又帅气。

李想挂了电话，走过去，用脚尖踢了吕一一下。

吕一睁开眼睛，她是才醒，看着他的动作人就有点火大，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呢？可以叫醒自己，可以推，为什么要用脚呢？不过马上想起来自己的处境，挤出来一个笑容看着李想。

“我现在就回房间。”

“我们出去。”

吕一死活就是不肯出去，她不要出去，万一要是被人看到了，她知道这种几率并不是太大，可是她就是怕万一，她想活着，李想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到时候真要是被人跟上了，他根本都保护不了自己。

吕一抱着门死活就是不肯松开。

“你松不松？”

吕一摇头。

“你不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