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奶奶还有一口气不知道往哪里发泄呢，养了儿子跟没养有什么分别？

她一边哭一边打，她对老二从小就抱着希望，老二没辜负她真给考上了，家里都砸锅卖铁的去供他，结果怎么样了？

红豆来的时候都快九点了，她去了展锦红的家，在这里想找一个人太容易了，打听一下就可以了，红豆以为温晓芙是回来找她妈了，展锦红神色有些慌张，她肚子已经很大了，脸色并不好，到底是这个年纪了，要不是因为二婚她也不至于这么拼。

不拼根本不行，不拼就要看着自己的丈夫拿钱给他女儿和前妻，不拼晓芙的抚养费哪里来的？

展锦红对温晓芙在钱方面真的是很好，一个月给三千，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已经算是不小的数目了，她要是没怀孕，李大头根本不可能叫她这么给钱的，她要是没怀孕自己的工资能给晓芙这么多吗？

红豆不管展锦红跟温家跟温平军发生过什么，她只知道温晓芙的心结在展锦红的身上，红豆的本意是想叫展锦红去劝劝温晓芙，可是展锦红摇头说不行，说自己现在身体不能乱走，要不然出危险就是一尸两命。

展锦红现在高血压，因为怀孕引起的，单位那边她都请假了，展锦红也着急，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能不着急嘛，她拉着红豆的手，眼泪顺着脸淌，求红豆去找晓芙，求红豆对晓芙好点。

“红豆啊，你看我现在和晓芙的爸爸这样的情况……”

展锦红要是知道会弄到今天这样，当初她就不会迈出哪一步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没有卖的，自己就得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展锦红去拿自己的卡，她把整个钱包都塞到了红豆的手里，然后拿出来很多钱给红豆，那意思你看在钱的面子上，你就对你妹妹好点吧，展锦红捂着肚子，她有点难受，红豆一看，自己不能多留，要是到时候在出事儿，犯不上，红豆张了张嘴，可是最后那句话还是没有说，她出门的时候没有听见展锦红的嚎哭声，那是作为母亲无奈的哭声。

红豆想说，再多的钱你也换不回来一个健康的孩子，温晓芙的病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情。

如果是自己妈妈，哪怕就是不要命了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原来母亲和母亲之间是不能比较的，展锦红爱温晓芙，可是她更爱她肚子里的那个，这就是红豆最后的结论。

红豆找到温奶奶家的时候温晓芙已经被打的够呛了，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尿裤子了，就坐在地上抱着腿，谁都不让动，她在不正常以前也没有这样的，红豆心里的邪火就上来了，拉着温晓芙的时候就要走，温奶奶看着红豆，过去就看她不顺眼。

“你个死丫头，你看见你奶奶连句话都没有，你不是聋子谁是聋子……”

红豆听不见也不愿意听，没有必要，她带着温晓芙找了一间酒店，然后领着温晓芙进去洗澡，自己亲手给她洗，温晓芙就抱着腿不肯松开，红豆去抬温晓芙的下巴，可是温晓芙张嘴就去咬红豆的手，她使劲在咬，红豆另外的一只手拍着温晓芙的后背，在安慰她，把她抱进怀里，温晓芙咬着红豆的手就一直没有松开，等她松开的时候红豆觉得那个手指头都快没知觉了，给她穿上浴袍，然后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因为知道温晓芙不会看自己，所以试着慢慢在说。

“有……姐……姐姐……”

温晓芙抱着红豆的腰，把脸埋进去还是不说话，眼泪都奉献给红豆的外衣了。

温晓芙在咬红豆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她不想活了这次真是不想活了，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跳楼死的太痛快了，她不要那样，她要找一个不痛的死法。

红豆摸着温晓芙的头发无声的告诉她自己在这里。

红豆半夜醒的时候发现温晓芙没了，她拽过大衣就往外面跑，问服务员有没有看见跟自己一起来的女孩儿？服务员在打瞌睡呢，指着外面，说是往前面的观赏湖那边去了。

红豆就觉得不好。

温晓芙就站在湖边，她自己很明白要是自己跳进去会是什么后果，这么冷的天，一定会冻死的，这样死至少她死了爸爸妈妈还能看见她的脸，她要所有人都后悔。

温晓芙想，这样果然是最好的。

脱了鞋子往下走了一点，现在冰是融化了一点，可是水还是很冰，一下去就感觉身体所有的神经都变得敏感起来，温晓芙想走回去，她不想死，可是不行，她活不成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她成了一个神经病，她没有未来没有家人没有爸妈，不会有人在关心她了，温晓芙想着红豆骂自己的时候，没错红豆姐骂的对，她就是不争气，红豆姐都不计前嫌的收留了自己，自己还这样。

姐，对不起。

温晓芙往下去，她想原来死一点都不可怕，就是好冷。

红豆手里提着手电筒，这还是跟人家借的，这一片比较大，也不知道一个好好的小酒店弄什么观赏鱼塘，等红豆照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在水里一点一点下沉的人，红豆喊温晓芙，温晓芙已经冻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这就是死的感觉。

红豆想都没有想就跳了下去，下去之后腿就抽筋了，水实在太冷了，她也没做热身，根本没有时间考虑热身不热身的问题，这都要死人了，红豆很想亲手掐死温晓芙，掐死她这个不争气的。

温晓芙往下沉，她的眼睛觉得涩，她笑着张开了嘴，喉咙好痒耳朵也好疼，人就想往上去，她压下自己的身体努力往下沉。

红豆这边小腿疼的都不行了，幸好是跟人家学过游泳，你说她这两下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虎劲儿就往下沉好不容易才把温晓芙给勾住，温晓芙呛的已经迷糊了，头软哒哒的靠在红豆的肩上，红豆也没学过救人，她自己会游，可是不会救人啊，带着她划到一半就没有力气了，她心里后悔死了，觉得自己真的是遇到事情一点脑子没有，当时应该让服务员或者保安跟着过来的，那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无助的境地。

温晓芙咳了一声，红豆一点劲儿都没有了，跟着温晓芙上上下下的沉浮，红豆就抱着温晓芙的腰身，温晓芙迷糊之中也不确定自己看见了的是人还是是什么的。

等酒店这边的服务员发生不对了跟了过来，就差一点就出事情了，跳下去好几个好不容易把人给弄上来，送她们去医院，给值班的经理还膈应的要死。

“他妈的，要死不会去别的地方死啊，专门找到这里死。”

红豆还好，就是感冒了，酒店那边红豆给赔钱了，毕竟因为救温晓芙当时跳下去好几个，这么冷的天，经理没好好脸子就求她们下次要是想寻死的话找别的地方吧。

温晓芙很快就醒了，她以为红豆会骂自己会打自己，结果什么都没有，红豆一句话都没有，就是问她那里难受，问她想吃什么，说自己出去给她买，温晓芙抱着红豆的腰哭了一夜，是那种打从心里明白从今以后没有依靠的恐惧。

红豆在纸上工工整整的写着，你要是相信我，什么话都要告诉我，你爸妈不管你，我管，但是你要还像是今天这样，那你以后就是死了跟我也没有关系，我管不了你。

温晓芙跟着红豆回去了，在回去之前红豆带着她去见了展锦红，展锦红进医院了，着急急的，温晓芙就站在门边死活不肯进去，展锦红胳膊横在脸上一直在哭，温晓芙伸出手摸摸自己的心口，她觉得自己的心挺狠的，她妈哭的那么惨，她竟然没有一点心疼，就好像是在看着陌生人。

晓芙是自愿跟红豆回去的，到家的时候晓芙就给红豆跪下了，红豆拉她起来，晓芙死活不肯起来，她说什么说的太快红豆也看不清，有些倒是看明白了，温晓芙说自己就剩下红豆了，求红豆千万别不要她，她没有家了。

温晓芙现在这个状态，红豆不能回李家去，晓芙一步不能离人，她去李家行，晓芙用什么理由带过去呢？

自己走到哪里就带着温晓芙到哪里，自己有时间就自己教，温晓芙倒是老师多了，红豆休息她给送水给增减衣服，红豆化妆她就给下手，红豆的演出服温晓芙跟着看，也不说话，很安静，不知道的还都以为这是红豆的经纪人，红豆告诉温晓芙叫她去考驾照，当时那老师都对红豆说，没有见过这么冷静的孩子，前后就三次驾照就考下来了，温晓芙越来越安静了，甚至不知道的人还说是不是姐妹俩都是哑巴啊？

红豆和李政带着温晓芙去买车，去的时候是李政开车去的，订好了车过两天去取，温晓芙自己开回来的，红豆不放心，李政说没事儿。

“你没考官说的啊，这丫头够冷静的了。”前后就三次就考下来了，这个沉稳劲儿叫李政刮目相看了。

李政当然不愿意让红豆管这么破事儿，可是说到底那毕竟是她妹妹，你说孩子无依无靠的，你能帮一把，你看着她去死啊？

温晓芙稳稳当当的就把车给开家里去了，一点事故没发生，李政下车的时候还夸温晓芙呢。

“你姐算是没白疼你。”

温晓芙天天跟着红豆，红豆去哪里她就去哪里，陈安之是觉得温晓芙不合适，可是红豆说行，陈安之也没说别的，红豆当然知道温晓芙不合适，她现在太过于沉默了，遇到事情也不会处理，可是这个温晓芙再不好，是红豆一点一点给带起来的，是红豆从水里给抢下来的，她的命是红豆给的，晓芙拿到第一笔工资的时候，她想也许自己能活下去。

温晓芙很粘红豆，她自己从来不乱买东西，红豆休息的时候几乎别人都贴不上边，就看两姐妹在一边看着一本书指指点点的，温晓芙去学了手语，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会了手语，红豆看着温晓芙懂事的同时心里也是发酸，这孩子命真是不好，小时候那里能看见这样啊。

红豆对自己所谓的奶奶彻底断了念想，以后不管她老人家如何，即便是死了也不值得自己流眼泪，她心里根本没把他们当孙女不是嘛，你种什么因你收什么果。

红豆将近一个月没有回来，吴晓明肯定是要问的，李政瞒不住只能说了，吴晓明心里有点不满。

她能不嫌弃红豆，但是她怕红豆家里的亲戚都贴身上，这个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现在就贴上门一个妹妹，谁知道下回来几个妹妹，吴晓明想找个时间跟红豆好好说说。

红豆下班的时候温晓芙开车，红豆左手边放着一个保温杯，这是温晓芙一点一点觉察的，红豆的胃有点不好。

红豆带着温晓芙第一次登上李家的大门，温晓芙就跟在后面，你如果不仔细观察，你根本不会发现她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影子，吴晓明看着红豆身后的人，这真是的，你养着还不够，还带上门了？

吴晓明叫红豆跟自己进屋子里，就说温晓芙的事情，红豆没说温晓芙脑袋有问题，这个事情她觉得早晚会好的，医生不是说了嘛，晓芙最近很好，也许能好呢？

“红豆啊，亲戚这东西，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

红豆就是笑，吴晓明心里来火了，自己跟她说话呢，总是笑有什么用啊？

温晓芙跟保姆抢着干活，先是扫地然后拖地，吴晓明看着温晓芙这样，心里更加的不待见，觉得温晓芙这孩子有点往上贴，看着表现就像是。红豆在客厅里给温晓芙擦汗，她忙的够呛，家里的小保姆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活儿还有抢着干的？

温晓芙就像是一只小狗狗目光只会围着红豆转，要是红豆离开一会儿就会觉得心慌，红豆给她擦汗，她对红豆笑笑，红豆推推她的头，说晚上要在一起吃饭，温晓芙点点头。

吴晓明看着温晓芙对红豆的表情，觉得有点怪，可是哪里怪呢，又说不上来。

李政团里的几个人闹着说好久没有看见嫂子了，叫李政带着嫂子来，李政瞪眼睛。

大家都是觉得出去吃太麻烦了，可是自己做吧，好不容易放个假谁愿意跟厨房打交道啊，这些人女朋友算上老婆里，只有团长女朋友性子最好，人还好没有脾气。

其实大家对红豆的印象真是太好了，觉得蹭顿饭也不会是件什么麻烦的事情，也是够熟悉了。

红豆在温晓芙就肯定在，温晓芙就躲在后面，她不愿意出来红豆也勉强不了，温晓芙性子简直就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变得文文静静的比红豆还稳当呢，轻易没有话，话少的可怜，也只有跟红豆在一起话能多一点。

红豆到前面招呼一声，吃饭的时候要带着温晓芙去前面，温晓芙死活不肯去，摇头。

“多认识认识两个朋友多好。”

红豆承认自己有私心，李政的团里有不少不错的人选，她没有明说怕李政说不好听的话，她知道温晓芙是什么情况，可是自己家的人总得顾着一点的，红豆合计先看看，年轻人多认识认识总是没错的。

可是温晓芙死活不干，就是不去前面，红豆也不能难为她，只能自己去前面吃饭。

有人就开玩笑，说家里是不是藏人了，嫂子总是往后面跑，红豆笑笑的解释着，李政说了一声。

“她妹妹在。”

几只狼立马眼睛就蓝了，这个东西怎么说呢，长期在部队里面待着能接触的女的屈指可数，一共才那么几个女人都是有主儿的，没主儿的一般也是惹不得的，出去认识女孩子吧，觉得有点不靠谱，有的自己能泡到妞儿，有的或者是妞儿泡他们，有的性格本身就老实，这方面不花花就根本认识不到姑娘了，这一听说红豆妹妹在，姐姐都这样了，妹妹还能差吗？

有人心里就打着这个主意，知道不是红豆亲妹妹，可是关系摆在这里，要是人不错，其实可以考虑的。

李政叫红豆进去把温晓芙给带出来，红豆牵着温晓芙的手，温晓芙一句话都没有就坐在红豆身边，谁跟她说话就像是没听见，大家就纳闷，难道这个也是听不见的？

温晓芙就看着脚面，白大山这两天都要头疼死了，跟乔红的关系越来越难以维持，以前还觉得乔红很好，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是看越是觉得心烦，觉得乔红俗气，上不来台面，现在放假的时候宁愿跟着李政混也不愿意去见乔红，难道是自己对乔红厌倦了？

白大山记得当初是自己上赶子，侍候乔红跟侍候姑奶奶似的，现在也有厌倦的时候？

温晓芙不说话，红豆也没招，只能抱歉的笑笑，大家一看也明白了，人家姑娘根本就没那意思，嫌弃他们是大老粗了被，算了算了。

红豆仔细看着温晓芙的脸，好像真是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温晓芙觉得这些人很烦，好好一个周末，本来红豆都说好了，把昨天那个没弄懂的跟她说说，现在可好。

温晓芙现在能做到不给别人脸子看，五天去一次医院，医生说她能好，温晓芙也相信自己能好。

展锦红的钱每个月固定进来，温晓芙没在用了，而是把钱打了回去，最后干脆就取消了自己的那张卡，然后跟红豆讲不要告诉展锦红在哪里，温晓芙想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原谅母亲了，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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