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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求子带着宋远桥三人进入紫霄宫拜见祥云真人乌虚法教主,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昆仑山光明顶外却突然走来了老道。
这是一个道袍上满是污渍的方面大耳的高大道人,他须发花白,登山如履平地,片刻间就连过两个山岗,站在了明教总坛光明顶的大殿前的广场上。
“贫道张三丰,特来拜见明教教主侯青花。”
张三丰的声音犹如雷鸣传出去数里远,顿时把光明顶炸出了数百名弟子。
总坛内冲出数百名武功高强的明教弟子,将张三丰团团围住。
一个黑须黑发,两眼精光闪动的男子身穿黑衣,站在了首位,他拱手道“原来是终南派祖师真人到了,本教教主不便见客,还请张真人自便吧。”
张三丰紧紧盯着这个男人,问道“阁下莫非就是光明左使阳顶天?”
那个黑衣男子看着也就是五十来岁的样子,咧嘴道“正是晚辈,张真人你是前辈高人,竟也听过晚辈的名字,幸甚至哉。”
张三丰微淡淡点头,道“五年前阁下以大九天手闻名江湖,连陆庄弟子,灵蛇岛的韩岛主也败在你手下,老道也是敬仰的很啊!”
阳顶天自得一笑,道“老道长谬赞了。我教与终南派从无瓜葛,张真人你此时登门所为何事?”
张三丰皱眉道“老道半个月前偶然得知贵教的侯教主旧疾复发,伤势极重,就急忙赶来,想要求见侯教主,看看能否援手一二。”
阳顶天等人闻言都心头大惊,只以为张三丰是得知了本教教主旧疾复发,重伤难愈而特地赶来寻晦气。
阳顶天盯着张三丰心中起疑,他知道这个老道三四十年前在江湖上就有偌大名头,近二十年更是成三仙五圣十大宗师中一位入圣高人。
本教自从梁师祖坐化后再无入圣高人,教主和自己也不过是把武功练到了随心所欲无不如意的大宗师境界,师祖传下的三垣烟霞变也才刚刚修炼。
阳顶天自认为想要完全练成“三垣烟霞变”的第一变,踏上筑就仙基的超凡入圣之途,怎么也要十年光阴,所以眼下并无信心胜过张三丰。
不过作为侯教主指定的继承人,阳顶天却不愧为是一代英雄,他向前踏出一步,冷哼道“我家教主不便见你,张真人你还是先离开吧,改日我向教主禀报了再请真人来做客。”
张三丰虽是好脾气,但是心中挂念侯青花的身体,见阳顶天刁难自己就拧起眉毛,沉声道“阳先生,我和青花乃是旧友,此来绝非恶意,快带我见她。”
阳顶天加入明教也有近三十年,从来没有听过侯教主认得张三丰,自然不信,便说道“张真人若当真非见我家教主,那就请留下一手,令我等敬服吧。”
张三丰大笑一声“好!”
话音未落就宛如一道灰影到了阳顶天身前,阳顶天知道张三丰名垂数十年,武功非同小可,早就运转了三垣烟霞变第一层心法,只见他双手和脸色瞬间闪烁青红两色,接着两手一分就划出弧形拍出。
阳顶天这两掌看似寻常普通,但是阴阳掌力弥漫而出,犹如漫天洒下了渔网朝着身前的一道灰影压下。
张三丰自从二十多年前武功大成,开始修炼钻研筑基仙法后就极少动手了,即便动手也从未用过成套的终南武学。
可是阳顶天这一掌招式劲力乃至功力无一不是天下武学的巅峰,足可证明此人的武功已经胜过十大宗师里的七八位,距离修炼摸索仙道筑基法门也不过一线之差而已。
张三丰不敢托大,右手一翻就用出了终南虎爪手,五指还未触到阳顶天的手掌就有无形指力带着嗤嗤风劲袭了过去。
阳顶天掌法下压就听到掌风和指力碰触的噼啪作响,继而是掌爪交击的巨响。
风劲吹出数丈开外,张三丰上身晃了晃,阳顶天则后退一步。
这一招交接下二人都心下佩服,知道乃是遇到了平生第一劲敌了。
张三丰自从玄功有成后在江湖上从未遇到如阳顶天一般武功的对手,便是百损道人和白驼山的欧阳九当年也不过是二百招内就能取胜了,可是这个阳顶天的功力招式都非同小可,自己想要胜过他恐怕却要五六百招以上了。
阳顶天和张三丰对了一掌就知道自己论功力万难取胜,只能想着上来就用出绝技兴许可以取胜,于是退后一步就又闪过去,两手忽快忽慢的朝着张三丰周身要害打下。
张三丰大袖飘飘,只用绵掌竟然就能一一招架。
两人掌影翻飞,宛如灰烟和黑烟纠缠,拳掌交击声和掌力风劲把明教弟子逼得连退三四丈观战。
顷刻间二人就斗了二三招,各自也都用了四五套最上乘的武功。
一开始两人越打越快,渐渐变成了两股旋风纠缠在一起,等了半个时辰后突然分开又动作放缓了许多,也能令围观的明教法王弟子等能看清楚二人的动作了。
此时所有人都看出来阳左使七成招式都在防守,掌力虽厉害却不能打在身前三尺,而且圈子还在不断的被张三丰压缩,显然是最多数十招内便有可能落败了。
突然从殿内快步走出来一个老妪,她跃到场中瞪眼叫道“都住手,教主有请张真人!”
张三丰闻言忙收了武功,急声问道“青花怎么样了?”
那老妪道“教主刚醒,得知您来了就让我快请您。”
“那请快带路吧。”张三丰说着就跟着老妪进了大殿。
阳顶天这时才知道原来张三丰当真跟教主认识,也急忙率领法王们跟在后面进去。
转了几个走廊,张三丰就走进了一处女儿家的闺房,房中燃着香炉,他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上的侯青花,她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但头发却仍是大半乌黑,脸上皱纹也并不明显,看着倒像是五十来岁,仍旧是和当年的神态一样,那样恬静的看着自己嘴角含笑。
数十年未见,张三丰看到了侯青花就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那时候自己恩师羽化,去紫霄宫报信时遇到還未成教主的侯青花和明教中人,不知經历了多少故事。
若不是一念之差,自己和侯青花興许早已结成夫妻了……
张三丰快步走到侯青花床榻前为她诊脉,一摸就觉若有若无,脸色顿时一变,沉声道“你怎么病的如此重?武功也全失了?
哦,是当年替我挡了百损道人的一掌寒毒伤了本源了,不对……是那个番僧安尼陀的剧毒未能除尽?突然爆发了!
这都怪我……當年我就不该让你离开我……有我每日以神功渡气你一定不止于此……”
侯青花看到张三丰眼圈微红,满足的一笑,伸出干枯的手掌握住了张三丰的手,低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活了这把年纪,死了也就死了,你怎么还赶过来送我,我现在又老又丑,真不想让你看见。”
“我给你渡气疗伤,你不要说话了。”
张三丰轻轻摇头,忙把集合了太素九阳功、九阴神功、先天功、全真心法等绝学神功然后所创的纯阳无极化圣功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侯青花的体内。
侯青花得了张三丰的醇厚真气入体,顿时红光满面,如得新生,可是片刻后却突然口鼻出血,呼吸紊乱。
张三丰一惊,急忙扶她起来拍打穴位,可是侯青花却突然拉住他的手,摇头道“我……我不成了,死就死吧,只是我是生在基辅,长在基辅的西域人,灵光观是我爹传给我的家业,我想葬在灵光观,道士哥哥,你能送我回家吗?”
说完侯青花看向张三丰,眼神清澈如当年。
张三丰心头如遭重击,绞痛难忍,点头道“我送你回家,青花,我送你回家。”
“你对我太好了,我要是当时不做明教教主该多好?你兴许就能娶我了……”
侯青花说着微微一笑,然后就脑袋一歪死在了张三丰的怀中。
张三丰老泪纵横,抱起侯青花就低声诉说起了当年二人的诸多往事,说着说着就突然抬头,两眼锐利如剑,道“你武功尽失,伤势爆发的根源还是当年番僧阿尼陀的十香软筋散,你当年连服两份,险些丧命,不想竟能缠绵至此……
我这就带你回你的家乡,基辅灵光观,还要给你报仇,挖地三尺也要把番僧安尼陀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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