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容闻此,心中惊吓不已,耳边听得满府里处处传来号哭之声。曹颙之妻马绾是镇江织造马家之女,孙老太君是杭州织造司孙家老爷的堂姑,曹寅之妻李夫人、曹頔之妻李桐均是苏州织造李家的小姐,这四家织造牵牵连连,都是亲眷,如今电闪雷鸣般,俱都被革职抄家甚至下狱处死,谁都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p>
容不得若容仔细倾听和详细思考,百合一心要救李桐,拉着若容没命的往他们住的小院跑。若容一边被拉得晕头涨脑,一边急忙问:“老太太、太太知道了吗?二哥哥呢?你们在内宅,难道这些兵丁已经到了内宅了吗?”</p>
百合气急败坏地喊着:“哎呀我的小祖宗啊,要是但凡有办法,我也不来求您老人家了啊!老太太一听说为了那封信的事,气得大哭大骂,根本不打算管这事,怕牵连到咱家,还说二奶奶自作聪明、自作自受,谁让她当初不问青红皂白、自作主张给她爹爹写这样的信,做得又不机密,又留下把柄,实在是罪有应得,让二奶奶自己去说个清楚,千万不要连累了咱家就好。太太找了姨太太来,商量的是如何凑银子救李老爷,二奶奶的事,老太太不让插手,她们也不敢出头,只有干哭呢。更别提二爷了,听说那些兵丁来查抄了我们家里,他从天香小姐那里跑回来,不说拦着些劝着些,反倒帮着人家乱翻,又找出了好些二奶奶这些年私下放高利贷的借据来,他说这些事情,他和曹家都不知道,都是二奶奶一个人私下里偷偷干的,挑唆着那些人快快把二奶奶锁了走才好。大奶奶那边为着马老爷的事哭得死去活来,就算没有马老爷的事,大奶奶也是抱定了主意做个自保的菩萨,根本指望不上。如今这家里,就您一个人也许还能救救我们奶奶,您就快快去吧!”</p>
若容闻此,竟立时将厌倦仕途、纠葛繁难全抛在了脑后,满心里都是李桐爽朗明丽的笑声,这些年一处相处,若没她周到细致地打点筹划,何来全家人的安富尊荣?想来当日那偷梁换柱之计,还是她救了自己一命,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全无一人念及她旧日好处伸个援手,自己虽无能为力,但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于是更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如飞般奔着李桐夫妇的小院冲了过去。</p>
刚冲到院门口,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定睛看清是若容时,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若容的衣襟狂乱地叫道:“兄弟,这可如何是好?他们在这屋里搜出了那个腊油冻佛手,那是天香的东西,这事如果暴露了,天香必死无疑啊!你快快想个办法啊!”却原来是曹頔正冲了出来。</p>
“他们人呢?二嫂子呢?”若容急忙问。</p>
“他们刚走,连那个腊油冻佛手也带走了。那是皇家的东西,这下麻烦大了!”曹頔跳着脚叫着。</p>
“二爷,二奶奶呢?二奶奶在哪里?”百合焦急地喊。</p>
“别提那个臭婆娘!她真是丧心病狂,什么钱都敢拿,放高利贷不算,就连天香的东西,她也敢私下藏起来,家里这些大事需要银子,没见她拿出来一分一厘,结果让人家搜出来几十万两都拿走了!弄那么些钱,带棺材里使去吧!她还给她爹爹……”曹頔怒气冲冲叫骂着。</p>
“二哥哥你消消气,二嫂子现在在哪里?咱们想个办法快去救下她才是正理!”若容打断他,急急地问。他现在无暇顾及孰是孰非,满心里想的就是先救人要紧。</p>
“她被锁进木笼囚车押走了!我休了她!我早该休了她!”曹頔叫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