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容听得母亲的哭声,想着自己也是身为人子,却因顶替着堂弟的名字,居然连母亲跟前名正言顺地尽孝都不能,更是悲重中来,他忽地发现老太太神色有异,赶紧疾步上前,拉着孙老太君的手,大声叫道:“老太太,您怎么了?您……您说句话啊!”</p>
众人听得若容的声音,都忙忙止住哭声,一起望着孙老太君。</p>
孙老太君仿佛才从自己的梦中惊醒一般,环顾了一下四周儿孙,忽地大痛起来:“完了!完了!曹家至此,彻底完了!如果颙儿真有个三长两短,即便万岁再眷顾曹家,老爷这一支也再无男丁,如何还能承继祖业?若容啊,你……当日虽能保得你不死,今日还是逃不过天命啊!”</p>
“快!老太太,是不是这就叫頔二爷前去,无论如何也要救下大爷?”李桐急忙说。</p>
“还是让若容去吧。毕竟他们是亲兄弟,何况这府里的事情,頔儿还熟悉些,离不开他。”孙老太君想了想说。李夫人自然心里偏重亲生儿子些,因此也无话。李桐无奈看了看曹頔,只好不再出声。</p>
“老太太,还有个事情,老奴……老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吴忠仍跪在地下,诺诺地说。</p>
“还有什么事?你快说!”孙老太君急忙问。</p>
“老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刚在驿站歇下两日,谁知颀三爷从京里赶了来,与大爷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话,先还是低声说,后来吵了起来,奴才在窗外面听着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在吵,只听得什么雍亲王、皇太孙,又是那个孩子的,还有什么买人参的五千两银子,后来颀三爷摔门出去,打马走了,奴才们进得房来,却发现大爷口吐鲜血,不省人事了。后来虽救醒过来,大爷的病就开始一日重似一日了。没过几天,大爷又打点了三千两银子,让奴才报知内务府大爷病重时,一并带到颀三爷那里去。”吴老汉说。</p>
“这老三是怎么了?这么狼心狗肺、吃里爬外?一看就是个野秧子陶登的!”李桐先就破口大骂。</p>
“老爷在的时候,颀三弟在老爷面前还是装得人模狗样的,哄骗着老爷给他捐了前程,翅膀硬了,就开始糟蹋祸害起咱家的人来了!”曹頔更是气愤得不得了。</p>
“哪里来的这不省事的孽障!”李夫人也说。</p>
“也许没这么简单,吴管家听到他话里,牵扯了很多事情,大概也是有什么内幕消息或者难言之隐吧!”子钰想了想说。</p>
“这个事,大家知道就完了,不要再多说,外人听了笑话,而且又关系重大。若容,你快去,务必要打听清楚。”孙老太君说。</p>
马绾忽然阴测测地笑起来:“哈哈,什么百年望族,什么诗礼簪缨之家,全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前日为着废太子女儿的事情,大爷就一再说不可做,后来接任这烫手的职位,大爷也是百般不愿意,如今,逼死了他,看是不是就合了谁的心意了!”</p>
马绾的话,冷冻了在场的空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