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里的恶意如同毒蛇的涎液喷涌而出。</p>

许多年前的清澈少年终于还是被京城那一汪污泥沼泽吞没着同化，变得精于算计、心思险恶。</p>

宋老太太摇了摇头，不再看他。</p>

“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认。我相信顾大人的能力，他一定会查清事实，还我清白。”</p>

宋彬耸耸肩：“姑祖母，您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天真地令人发笑。”</p>

他倏而抬眼看向近处的几个狱卒，斥道：“都滚开，我与姑祖母要说些体己话。”</p>

狱卒们面面相觑，因忌惮他宋家人的身份，到底是犹豫着退开。</p>

只其中一个，视线不动声色地在宋彬和宋老太太间转了个来回，之后虽也跟着其他狱卒一同退开，但很快止了步伐，停在一隐蔽的角落暗中观察。</p>

宋彬没发现这名狱卒的异常。</p>

他环顾一圈，笃定了四下无人后，脸上重新挂起笑容，神神秘秘地俯下身子：“姑祖母，您靠近些，我有件事情要告诉您。”</p>

宋老太太沉默不语，佯做没听见他说的话。</p>

宋彬没有气馁，他搓了搓手指，更加期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p>

“姑祖母，是关于您女儿的。”他劝诱道，“还有您的丈夫。”</p>

早逝的家人是他这位姑祖母内心最深的伤痛，宋彬不信她听到这个，依然不为所动。</p>

果然，宋老太太在僵硬片刻后，缓慢地看了过去：“你想说什么？”</p>

“姑祖母，您再过来些。”宋彬道。</p>

宋老太太冷哼一声，仍旧一副淡定的表情，但从胸口的起伏波动看，显然已是被宋彬的话扰乱了心神。</p>

她紧盯住宋彬的脸，缓步走了过去。</p>

宋彬满意地笑了，他穿过铁栏的缝隙，握住宋老太太的手，特意修剪过的指甲似有似无地掐进后者掌心。</p>

“姑祖母，您女儿的死不是意外。”</p>

他贴近宋老太太的耳朵说话，黑沉沉的眼睛里蕴着一丝兴奋——以别人的苦难为乐的、歹毒的兴奋。</p>

“她不是失足落水，也不是被我姐姐失手推下去的。那天姐姐谎称湖中有白鹭嬉戏，唤您女儿去看。就在她站在湖边张望的时候……”</p>

“姐姐和我一同把她推下了湖。”</p>

宋老太太俶尔瞪大了眼睛，惊怒道：“你们！”</p>

她刚说两个字，忽而胸口抽紧，一口气没能提上来，开始痛苦而剧烈地咳嗽。</p>

宋彬收回手，继续激她：“我们是故意的。”</p>

“还有您的丈夫，他并非病死，而是听见了不该听的话，被我父亲连番恫吓，生生吓丢了魂。”</p>

而他今天来，就是为了处理掉她家最后一个人的性命。</p>

有人给了他致命的毒药，藏在指甲里，一道小小的刮痕就能渗透进人体，再由强烈的情绪一激……</p>

便可使人气绝而亡，事后查不出半点蹊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