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啊！”</p>

猛然一喝，声音低沉而严厉，穿透力极强，足够让庭院里的每个人都听见。</p>

庭院为此陷入瞬间的寂静，接着陆续响起衣裙摆动的窸窣声，对着顾银韵的方向，下人们皆跪着叩拜下来。</p>

张婶眼中的恐惧更甚，眼泛泪光，竟生生被吓哭了。</p>

顾银韵不明所以。</p>

她有这么吓人吗？不见得吧。</p>

疑惑不解和烦躁感交织在一起，让顾银韵只想速战速决，早些摆脱了这恼人的一切。</p>

手指微动，想要将瓷片划入张婶嘴里，然而腕上忽然受阻，叫她半点也动弹不得了。</p>

“缘何生这么大的气？捏着这东西教训人，也不怕伤了手。”</p>

耳侧传来男子温和含笑的声音。</p>

原来顾钰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此刻捏住了她的手，半强硬地从她手上取走了那块瓷片，远远地丢开了。</p>

顾银韵扭头去看，婉秋早已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故而也不曾提醒她顾钰来了。</p>

顾钰身后，姜老皱眉看着这幕糟糕的场景，满脸的不赞成。</p>

“去把地清理干净。”他向身后一侍从低语。</p>

侍从行动迅速，二话不说从庭院的下人手中要过扫帚和簸箕，清理起地面的碎瓷。</p>

顾钰哄小孩似的拍了拍顾银韵的后背。</p>

他看着她，唇角带笑，眼神温柔，似是有话要说。</p>

“我不想说话。”顾银韵却抢先道，她挣开顾钰的手，气呼呼地回桌边坐下，“你问婉秋吧。”</p>

抬手点了点张婶，继续道：“那是你翊府的下人，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别来问我，事后她下场如何，我也不想知道。”</p>

顾钰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p>

顾银韵在生气。</p>

怜爱的同时，顾钰心中是难以言喻的欣慰。</p>

上次在宫中的短暂相遇，顾银韵表现出来的正常对他而言就像是梦一样。</p>

之后虽然向姜也再三确认过，但耳闻口讲的，都不如今日亲自见了来的清楚明白。</p>

“好。”他俯身揉了揉顾银韵的脑袋，语气宠溺，“你先气着，这些事都交给哥哥来处理。”</p>

什么叫她“先气着”？</p>

谁家好人会说这种话呀？</p>

顾银韵瞪他一眼，哼了一声，撇开脸去不再看他。</p>

而顾钰脸上的笑意却变得更深了，他意犹未尽地捏了捏顾银韵的脸，转身，和婉秋说话时蓦地沉下语调，换上另外一副面孔：</p>

“婉秋，以后别让小姐做这么危险的事，她要教训人，你不会代她动手吗？”</p>

婉秋把脑袋深深地伏下去：“是，奴婢知错。”</p>

顾钰紧接着看向张婶。</p>

“公子……老、老奴……”</p>

张婶还在心存侥幸，想着公子向来宅心仁厚，只要她解释清楚，小小地责罚一下，应该就能放过她了。</p>

“顾公子，你们翊府好生无礼，竟敢冒犯……”凝冬仍按着张婶，想向顾钰阐明事端，辩个清楚。</p>

“不必多言。”顾钰止住她。</p>

随后挥手招来身后侍从，命令道：“押下去，割了舌头，丢到郊外庄子里做耕奴。”</p>

他不关心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刁奴把银韵气成这样，怎么也够死个成千上万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