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姮彻底不说话了，神情错愕，不可置信，良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又瞬间潮红似火。</p>

从她的表情中，程澄确信了自己猜测，路姮口中的好朋友就是程澄嘴里的前女友。</p>

他们不再看着对方，而是纷纷面对着窗外，坐得笔直，像正在上课的学生，生怕有一点多余的动作就被路过的，凶神恶煞的班主任当场抓包。</p>

各怀心思，两人都默契的不说话，只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均匀又平稳。这短暂的默言或许都在让对方做选择，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时间总会给出答案，过去的不会回来，现在的也会过去，唯一可盼的是未来。</p>

将混乱的信息全部接收又整理完成后，程澄非常详细地跟路姮讲了唐橙改名换姓之后的故事。</p>

路姮恍然大悟，原来唐橙已经不是唐橙，所以她再也找不到儿时那个活泼开朗又乐观，名字叫唐橙的女孩儿。</p>

唐橙不在了，连同路姮艰辛但快乐的童年一起，成了一捧随风扬起的骨灰，洒进漫无边际的大海，她终于获得了她想要的自由。</p>

“阳春三月，小时候她最喜欢春天。”</p>

“她死在了她最喜欢的季节。”</p>

“唐橙最喜欢海棠花，她说长大了她想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海棠林。”</p>

“我想为她种一片海棠林。”</p>

“所以那块地你一定要争，就是因为想为她种一片海棠林吗？”程澄问她。</p>

“对，小时候她照亮了我的世界，阴差阳错，我到今天才知道她的消息，”路姮的语气里藏着无奈，但又无能为力，“我回国之前就联系了，没想到，你快我一步，本来不想无理取闹的，但是，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唐橙了。”</p>

“你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程澄想活跃一下如乌云密布般的气氛。</p>

“对不起，之前不知道，原来你也是好心。”路姮真心的道歉。</p>

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所以你到现在都觉得我跟小时候一样，无所事事是吗？”</p>

“难道不是吗？你入股了一家拳击馆，前三年亏本的挣回来了吗？还有一家酒吧，总请全场人喝酒，你赚钱吗？游戏公司，共享朋友…还需要我罗列吗？”一说到生意上的事，路姮就变成一个机械式的最强大脑，收益和亏空算的门清。</p>

程澄抬起手，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表情很是难堪，“别骂了，我已经被骂过很多次了。”他有些疑惑，“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p>

“因为我想要接手这块地，当然得全方位的了解我的对手啊！”她有些无语，这是曾经纵横天下的两位商业奇才能教出来的儿子？</p>

路姮觉得好玩，但又想给他一些建议，“其实呢，投资一个项目之前，你得做充分的市场调查才行，项目背景，现状和未来发展，收益亏损，成本高不高，可操作性强不强…这些商学院都教过的，你到底学哪去了？”</p>

程澄也无可奈何，“我这个人，跟你不一样，智力这一方面，一点没遗传我爸妈的，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我爸妈亲生的。”</p>

“不用怀疑，虽然智力方面不行，但你很会长，结合了你爸妈的优点长。”路姮安慰他。</p>

“是吧，”程澄咧开嘴笑，“我也觉得我贼帅！”</p>

“说你胖你还喘是吧！”</p>

聊着聊着，他们又开始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对于那块地，他们做了同样的选择。</p>

程澄说，“那块地分成一半，一半办小学，一半种你的海棠林，到时候你的海棠林长起来了，我租下来给我的学生，让他们去实地上植物课。”</p>

“租什么租，姐差那点钱吗？别一半一半了，我们一起吧，不管是希望小学还是海棠林，都承载着对唐橙的念想，一起把她在乎的东西办好就够了。”</p>

“好，那以后就麻烦小路总了。”</p>

“没我你行吗？账算的清？”</p>

程澄选择默默承受，但脸上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p>

原来真如邵牧原所说，不沟通才是最大的问题。不管什么问题，沟通才是第一要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