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猜到了什么。</p>
顾遥洞若观火，道：“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交易就是我放秦霜一马，而你，则是要留下来，替我效命十年！”</p>
“十年！”</p>
“对，就是十年，我不贪心。”</p>
“也没有讨价的余地？”</p>
“没有。”</p>
“你似乎笃定我会答应？”</p>
“自然，因为你聂风是一个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更何况是秦霜这个挚爱亲朋！”</p>
“我……我的确无法置秦师兄于不顾。”聂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p>
“不过，我绝不会替你乱杀无辜，若真要如此，我宁愿一死。”</p>
“我也不喜欢乱杀无辜，你尽可放心！”</p>
“好……”</p>
“风师弟！”</p>
两人三言两语之间，便敲定了这项交易，这让秦霜不得不开口：</p>
“我不答应，你不必为我牺牲，你若真这样做，我宁愿一死，也不愿背负着这样的恩情苟活！”</p>
“死？你可以放下你姐姐吗？”</p>
顾遥冷笑一声，开口道：“苦门，佑心，还有你……佑喜！”</p>
“你……你怎么知道？”秦霜有些不敢相信。</p>
说起秦霜的身世，那又是一个感伤的故事。</p>
苦门，一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处贫穷困苦的土地，居住在此地的人，亦是穷困潦倒，苦不堪言。</p>
秦霜那个时候名字还不叫秦霜，叫做佑喜，与姐姐佑心生活在苦门。</p>
他们父母早亡，生活更是困难。</p>
姐姐佑心为了改变弟弟贫苦的命运，想要卖身青楼，好赚得银两，给他一个上私塾读书的机会。</p>
而年幼的佑喜知道姐姐的想法后，不愿姐姐牺牲，更视自己是姐姐的累赘。</p>
便在佑心卖身前，跳河自杀了。</p>
随后，他一路从河水的上游冲到了下游，但由于自身的体格天赋，仍未气绝魂断，之后，更是被冲到岸边，爬了上来。</p>
而这一幕的全部经过，也正好被路过苦门的雄霸看见。</p>
他恰好在寻找资质禀赋极佳的入室弟子，便找到佑喜，问他愿不愿意成为自己的弟子。</p>
佑喜此时正茫然无措，想着要不要再去死一次，听到雄霸的话，想着要是没有自己，姐姐肯定能过得更好，自然答应。</p>
自此便踏上了江湖的不归路。</p>
再也无法回头。</p>
因为雄霸对入室弟子的要求，不是什么身家清白，而是六亲亡故，无依无靠之人。</p>
只有父母兄弟姐妹全死绝的小孩，才可能无任何亲情牵挂，将师父视为世上唯一，心无二志，永远效忠于他。</p>
佑喜对雄霸说，自己没有亲人，由此，他真正成为了雄霸的入室弟子，还有了一个新名字，秦霜！</p>
后来，秦霜想要坦白一切时，却发现雄霸御下极严，动则刑罚，且最讨厌欺骗。</p>
不得已打消了对雄霸坦白的想法，更是绝了与佑心相认的心。</p>
因为一旦被发现，不单是自己，连带他姐姐佑心，一定会死的极为凄惨。</p>
只能非常小心的安排心腹送了一些银两给佑心。</p>
却是再也没有见过她姐姐一面。</p>
面对秦霜的问题，顾遥只是道：</p>
“雄霸虽然养育了你，但这些年你忠心耿耿，尽心竭力替他打天下，也算是报了他的恩情。</p>
江湖不适合你，现在没有雄霸的阻碍，你尽可以回苦门，找你的姐姐。</p>
或者说，你想让你的姐姐佑心，真的失去你这个弟弟！”</p>
“我……我……”</p>
牵扯到心中的软肋，秦霜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p>
直到聂风一手拍着他的肩上。</p>
“秦师兄，你回苦门吧，如果你真的有个姐姐，那我相信，她一定很想你。”</p>
聂风自然明白雄霸弟子的规矩，更能体会秦霜此时的心情。</p>
“风师弟，我……”</p>
秦霜重情重义，实在不愿聂风为他牺牲。</p>
”秦师兄，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p>
因为另一个选择，就是我们两个，全部死在这里！”</p>
听到这话，秦霜叹了口气，终于点了点头。</p>
他指了指雄霸的尸体，对顾遥道：“我想带着我师父的遗体，好好安葬！”</p>
“可以。”顾遥无所谓的道，“不过，若是你还想要替雄霸报仇的话，最好先好好掂量一下自己。</p>
因为到时候，不会再有第二个聂风替你求情！”</p>
秦霜没有说话，只是抱着雄霸的尸体，离开了。</p>
顾遥又看了看聂风，道：“如果你想要和秦霜一起把雄霸埋了，那就去吧！”</p>
聂风一楞，随后跟了上去。</p>
而顾遥之后，便和文丑丑一起，整顿起天下会。</p>
一番统计，除了部分人员趁乱逃离天下会，大半帮众还是留下来了。</p>
毕竟这个世界，强者为尊，雄霸也是因为足够强大，才让人唯命是从。</p>
而今天发生的一切，无不表明着，顾遥比起雄霸更强。</p>
在辅以生死符和魔种的手段，不过半天功夫，天下会已完全落入顾遥手中。</p>
不，应该说天下会的天山总坛。</p>
天下会在整个神州大地上，还有几百个分坛、分舵，更有数不清的门派附庸。</p>
这些东西，需要花时间慢慢理顺。</p>
顾遥索性让文丑丑发了飞鸽传书出去，让天下会的坛主、舵主，回天山总坛觐见。</p>
简单理顺天下会的事务后，顾遥跨入了天下第一楼，直接来到了最高层。</p>
从上俯看，只见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山峰，周遭则缭绕着一望无际迷茫云雾。</p>
白色飘渺的云雾化作一道道匹练似的巨浪，沸腾翻滚在茫茫群山间，恍若仙境。</p>
诸多山峰之处，白雪皑皑，随着阳光洒落，泛起明灭不定的光雾，如梦如幻。</p>
“终年冰雪、飘渺云海，怒号狂风！”</p>
顾遥看出了端倪，这天下会的选址，乃至天下第一楼的建造，都是雄霸为了更好的修炼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p>
据说雄霸在修炼排云掌的最后一招，愁云惨淡时。</p>
为了深刻领悟“愁”和“惨”两字，</p>
他令帮众将许多无辜乡民举家擒拿到天下第一楼中。</p>
在父母面前杀死他们的子女。</p>
在丈夫面前杀死他的妻儿。</p>
在幼童面前残杀死他们的爹娘……</p>
种种情形，惨无人道，而他也借助这些无辜之人的“残”与“痛”，“愁”与“哀”，才渐渐对愁云惨淡的招意有所领悟。</p>
然而，他最终还是错了，愁云惨淡这一招最终还是要归结于一个“淡”字。</p>
悲伤与哀恸、愁怨与痛楚，心绪满怀，最终看淡，方能将这招的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p>
顾遥瞧不上雄霸，也不会做这样违背本心的事，他始终认为，练武实际上是练心、练己。</p>
顺乎心意，随意而动，让武功来适应自己，他看着远处寒霜、云气、狂风，手掌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