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陆明作答，她再次转头看向激光鸟，讽刺道：</p>
“如此华丽的辞藻，听起来可不像震荡波。”</p>
“正确的，我在模仿红蜘蛛的措辞。”</p>
“恶……”</p>
女塞星人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一下。</p>
但她那不快的神情逐渐消失，低声说道：</p>
“红蜘蛛……他也被杀死了。</p>
“被这些生物。</p>
“他被六面抓住，送进了那个房间。</p>
“我眼看着他被……”</p>
“抱歉，”</p>
震荡波打断了阿尔茜：</p>
“过去一千万年中，关于红蜘蛛，我至少学会了一件事——</p>
“即使再怎么无能，追踪者氏族的首领，‘天空之红’，和‘死’这个词，也很难联系在一起。</p>
“他的回来，只是时间问题。</p>
“如果陆愿意复活他，他活过来得会快一些，如果陆不愿再他身上浪费复活之力——我想，这也是十分合理的——那么他会复活得慢一点。</p>
“但他总能爬起来。”</p>
陆明将目光从阿尔茜和激光鸟处收回，不再理会他们的闲聊，反正不打了就行。</p>
他转身，认真盯着眼前的交互终端，说道：</p>
“总之，现在我建立起了一个囊括狂派，星云星人、天铸城人，以及臣服于我的人类的联军。</p>
“我要将巨兽从我的星球驱逐掉。</p>
“现在，你和你的船员有两个选择。</p>
“第一，拒绝我，被我毁灭。</p>
“第二，加入我，迎接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不是被黄金家族和欧罗巴人用巨兽的技术控制，生不如死的这种，</p>
“而是带上你的船员，跟我回到塞伯坦，重建家园的那种。</p>
“你来选。</p>
“别让我等太久。”</p>
陆明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全息图，根据注释找到了自己要找的目标，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p>
走向舰桥厅的出口。</p>
这艘船上，还有一样东西，他要亲眼看一下。</p>
那个东西对他，对a市的复兴，甚至对人类的未来，都至关重要。</p>
他的身后，蓝色的眼球注视了他一会儿。</p>
在身披铁甲的少年即将走出大厅的时候，终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p>
「头领战士，接下来，你要去哪？」</p>
这是一句相当独特的塞星语。</p>
这句话很难找到对应的人类翻译，它所包含的时态十分复杂。</p>
它不止是在问陆明接下来的打算，还囊括了他今后的规划、更长时间尺度——以星周为单位——的计划，以及更加飘渺的愿景。</p>
陆明没有停步，径直走出了舰桥厅。</p>
而他的声音从“信念”中传出，高大的机甲转身离开前，认真说道：</p>
“现在，我要去看看我即将开创的新时代的，重要劳动力。</p>
“然后，去我的星球深处，驱赶那里的巨兽。</p>
“再之后，彻底清理地表。</p>
“最后，去星空。</p>
“去拓展人类的疆域，并复活你们死去的星球。”</p>
在轰然的脚步声中，陆明与“信念”都离开了舰桥厅。</p>
大厅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p>
阿尔茜和显像一号交互终端的蓝色眼球对视了一下。</p>
一人一机俱是无言。</p>
对他们而言，形势变化太快。</p>
转瞬之间，被折磨到疯狂的女囚重获新生，被巨兽操纵的巨舰重获自由。</p>
可拯救他们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那个身披铁甲的碳基生物披坚执锐，异常危险，虽然施以援手时毫不犹豫，但动起手来也毫无怜悯。</p>
把他们从毁灭中拯救出来的同时，却也将刀锋抵在了他们的喉咙。</p>
“我们看似获救，实则没有选择的余地。”</p>
阿尔茜找了个位置坐下，带着些许不甘，低声说道。</p>
战斗力异常强大的头领战士就这么走掉了。</p>
但激光鸟没有走。</p>
黑色的巨鸟飞到距离阿尔茜和显像一号终端都不算远的位置落下，震荡波的声音再次传出：</p>
“显像一号，阿尔茜，陆还有事要做。</p>
“接下来，我可以与你们继续沟通，解答你的疑惑所有。</p>
“比如：</p>
“你们要怎么做，才能换取陆复活那些被欧罗巴人拆卸、折磨、拼接、扭曲的方舟号船员呢？”</p>
阿尔茜猛然抬起头。</p>
激光鸟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阿尔茜的动作变化，而是耐心地看向交互终端：</p>
“还有你。</p>
“我了解你，显像一号。</p>
“你并非简单的交互界面，你的核心拥有完整的人格回路。</p>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航行中进行超信息决策，在理性与直觉两个层面，更好地与船员互补。</p>
“换言之，作为方舟号核心的你，有自己的思想。</p>
“而你这一批次殖民舰的蓝图，属于内战之前的第九版，你们使用的人格样本都来自同一个人，一个兼具学识、理性、思想与热忱的人格样本——</p>
“我。</p>
“虽然那是曾经的我，尚未遭受具五刑与皮影戏的我，但也是我。</p>
“所以我很清楚，你在略显僵硬的交互型AI伪装下，在做什么——</p>
“刚刚，你就在努力获取外界信息，连接你能搜罗到的，这颗星球上的所有数据与电波，</p>
“分析陆的肢体语言，声纹信息与面罩下的表情，想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话。</p>
“而且你已经有了自己结论——他说的都是真的。</p>
“但你还想知道，在这之前陆都做了什么，更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佐证，</p>
”对吗？”</p>
“……”</p>
显像一号的交互终端，蓝色的眼球凝固了，盯着眼前的激光鸟一动不动。</p>
而激光鸟扑楞了一下翅膀，震荡波的声音依旧淡然：</p>
“那么现在，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了——声波的传信请求正拂过你的电路板。</p>
“接通它，看一看声波记录的，过去一段时间这颗星球发生的变化，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p>
“然后，再听一听我的看法，你们自有判断。</p>
“让我们开始吧。”</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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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