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劲一松。</p>
才惊觉方才气狠了,牙关被自己咬的生疼。</p>
而陆凝也短短一句话,将我从光怪陆离的怨怪中拉扯出来。</p>
萧牧野此刻看起来像个偏执的疯子:“本王答应过她,不会去死。”</p>
他倒是记牢了这句。</p>
孟冬宁却像是受不住,双手捂住脸,哭的无声。</p>
她还是被保护的太好,没见过萧牧野翻脸无情的样子。</p>
以为他替我认下这桩杀人案,就是对我情深不寿了,就悲呛不已了。</p>
“陛下。”江德明缓缓从殿外进来:“魏大人来了。”</p>
“他不忙着查案,来凑什么热闹。”陆衍抬了抬下巴:“宣。”</p>
魏棠徽还是早晨装束,乌纱帽一丝不苟。</p>
进来行了礼,他倒也没什么谦逊的神情:“陛下,微臣将案子查到了死胡同,也想来听听故事。”</p>
“你以为是夫子在学堂给你讲话本呢。”陆衍冷哼了一声。</p>
但随即又问:“什么死胡同。”</p>
“王氏死了,好不容易来个陈遂,也死了。”魏棠徽两手一摊:“刀痕倒是已经验过,完全吻合。”</p>
陆衍喝了口茶,示意他继续。</p>
“而且,从陈遂的伤口、入体的姿势和力道看,他确实死于自尽。”</p>
我不由看向陆凝也。</p>
在得知陈遂死的时候,我确实怀疑过,是他下的手。</p>
如果我怀疑的是陆凝也,那整件事情的很多关窍都会改变。</p>
但是陈遂被证实是自尽,他的嫌疑就去掉了大半。</p>
不知是不是我的眼神过于审视,他突然侧过脸来,对上我的目光。</p>
这个消息于孟冬宁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p>
意味着死无对证。</p>
而第一嫌疑依旧是沈妙缇,或者曾与陈遂有过交集的萧牧野。</p>
“可查到他的背景?”陆衍又问。</p>
魏棠徽摇头,苦笑一声:“要不说死胡同呢,臣想请陛下指个方向。”</p>
“老东西,你还指望朕给你破案。”</p>
陆衍推开奏折站起来:“方才成安王主动认下,你要查,便从他查起吧,涉事的众人,无须朕的允许,尽快结案,不可再令京都人心惶惶。”</p>
他像是累了,迈步下阶来。</p>
目光扫过我时,探头过来,凑近了打量我几眼。</p>
最后隔空点了点我眼下的红痕,道:“怪不得都说你像阿妙那丫头,是有些像。”</p>
“是啊,”魏棠徽也接话:“早晨臣赶去,一眼过去,谢姑娘的头发遮盖了眼睑,我还以为真是王妃呢,不过——”</p>
他话音转的很突然,看着皇帝嘿嘿一笑。</p>
“有话直说,老东西。”</p>
“还真有件事要陛下做个主,微臣缺人。”</p>
我始终没抬眼,却觉得魏棠徽会一鸣惊人。</p>
他不等陆衍问,自顾自道:“孙氏一案牵扯甚广,大理寺青黄不接,但微臣觉得,谢姑娘不论从出身还是敏锐,都颇有几分办案的天赋,能否向陛下讨要一个徒弟。”</p>
要我当徒弟?!</p>
进入大理寺?</p>
如同被一块馅饼砸中,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陆凝也么?</p>
他说会帮我,我以为他会跟皇帝提,让我以别的方式得以如朝局。</p>
但竟然是魏棠徽亲自讨人。</p>
难不成向来在朝中自成一派,被誉为皇帝右手的大理寺,已经是陆凝也的了?</p>
不止我惊讶。</p>
连陆衍也意味不明地挑了一下眉:“事情没查明白,她逃不了嫌疑,你知道吧?”</p>
“微臣当然知道,但谢姑娘并无动机,相反她还在昨夜准确揪中了陈遂。”</p>
“微臣只是觉得,京都这些牵扯,背后操纵的另有其人,谢姑娘既然几次牵连在内,说不准她是突破口。”</p>
说服的话有理有据。</p>
但我知道魏棠徽的未尽之言是什么。</p>
与其将无法断定好坏的我放在外边,不如放在身边。</p>
他的暗示连我都听懂了,陆衍不可能听不懂。</p>
背着一只手,他来回踱了几步。</p>
而后看向陆凝也:“太子怎么看?”</p>
“父皇做主,儿臣觉得魏大人荒谬,但胆量非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