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盘腿坐在蒲团上，手上佛珠一颗接一颗地捻过，嘴里念着佛经，对外来的一切都视若无睹。</p>

秦皇后闻见檀香气息，与曾在行宫时闻到的一般无二，叫人心静。</p>

沈惜月一抬头见是秦皇后来了，忙道了声：“母后有礼。”</p>

秦皇后抬手扶起她来：“惜月倒是个孝顺的，早早的便来陪着太后诵经。”</p>

但姜太后仍旧丝毫不理会秦皇后和沈惜月。</p>

“母妃谬赞。”</p>

沈惜月倒是微微一笑，也没看姜太后，只对着秦皇后说：“儿臣也是看着今日天气好，想来陪太后出去走走，却不想，叨扰了太后娘娘礼佛，只好替太后娘娘点一支檀香请罪。”</p>

说着，不由分说地催着秦皇后出去：“母后，咱们还是走吧，太后娘娘这会儿正念经呢。”</p>

秦皇后：“......”</p>

嗯？</p>

惜月最识大体......这样言行冒失，实在是有点不对劲。</p>

不过她可不会在姜太后面前，拆惜月的台。</p>

便跟着惜月往外走，想到无人处，再问个清楚。</p>

外面天气正好，惜月选的是一条满是树荫的小道，小风吹得不冷不热，格外舒适。</p>

入鼻都是清新异常的草木香气，不远处水面涌上来的湿润水汽，将从太后宫里沾染的那抹驱不散的檀香和陈旧气味，一扫而空。</p>

秦皇后只觉得连头脑都清醒许多，正要问话，沈惜月却抢在她前头开了口，她眨眨眼，语气十分坦诚：“母后，请恕方才儿媳失仪，实在是那檀香气味熏人，儿媳担心冲撞您的凤体。”</p>

“嗯？檀香熏人？”秦皇后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惜月燃的那檀香有问题。</p>

转念又一想，京城最火的那间迷香楼，不就是惜月的铺子嘛！惜月她最擅调香......</p>

秦皇后拉过惜月的手，拍了拍：“母后知道了。”</p>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有这些的儿媳，真是叫她省心啊。</p>

果不其然，又过了两日，慈宁宫宫人便着急忙慌地请了太医，说太后这两日十分嗜睡，甚至睡醒后人也糊涂了，把小佛堂的佛像都砸了，说这些牛鬼蛇神的玩意儿根本不能信......要知道太后可是在宫里信佛多年啊！</p>

但太医诊断过后，也只是说，太后本就上了年纪，再加上宫里办丧事哀伤过度，太后伤心过度才会如此，只是这病症药石无医，往后只能好生侍奉着。</p>

姜太后毕竟年过六十，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太医如此说辞，无人质疑什么，只是一阵唏嘘。</p>

佑安帝知道这事后，忍着悲痛，亲自去了趟慈宁宫，却不想，姜太后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也认不出他是谁。</p>

佑安帝只好又哭了一场，亲自交代了秦皇后，不仅要掌管好喉管，要替他好好给太后侍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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