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氏之所以会供认，全是因着屈打成招，刘尚书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杨氏已经奄奄一息，身上被打得没有一块好地方，到处是鞭子、板子和烙铁的痕迹，刘尚书赶紧去请大夫给杨氏医治，可为时已晚，第二日杨氏就咽了气。</p>

至于药铺老板的供认，则是受了孙家的威胁，若是他们不肯配合，孙家言明就要让他家破人亡。</p>

当真相一点点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无论是刑部众人，还是应天府的百姓，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怒火。</p>

百姓们联名上书，请求皇上严惩张顺和背后的靠山孙家，手指印密密麻麻盖了许多页，还有那情绪激动的百姓，聚集在应天府衙前，要求严惩所有受贿的贪官。</p>

在言官们的推波助澜下，不过三日，从应天到京城，几乎所有百姓都在议论此事，文人们讽刺的诗赋写了百十篇，先前在风波中幸存下来的大学士们轮番觐见。</p>

勤政殿大门紧闭，就连大朝会都被皇上匆匆结束，言官们这回是铁了心逼皇上严惩孙家，一股脑堵在勤政殿门口。</p>

禁军将他们驱赶到宣德门外，他们就继续在宣德门外高声呼喊，还有一部分言官则堵在司天监外，大骂司天监谄媚惑上。</p>

而终结这场闹剧的是东南边境村镇被交趾士兵侵扰，这下不止文官，武将也急了，再这样一味僵持下去，内忧外患，怕有亡国之祸啊。</p>

皇上最终还是没能顶住压力，不仅将张顺判了凌迟之刑，所有受贿官员全部被贬斥，孙家也被夺了爵位，孙家长子在司天监的职位被罢免，才勉强平息了文官们的怒火。</p>

与此同时，皇上命令驻扎在岭南的武安侯前往东南平乱，并严令平靖侯密切关注羯奴动向，以防到时候腹背受敌。</p>

朝臣们自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待交趾之乱平息后，纷纷上书称赞皇上贤明，朝堂上再次恢复了“君臣和睦”的景象。</p>

此事以言官集团的“胜利”告终，当他们在私下庆祝胜利时，枉死的秦大和杨氏以及东南数个村庄受侵扰的百姓都被遗忘在了身后。</p>

同在刑部当差的李凌江趁着休沐日约了怀泽到府上喝酒，瞧见怀泽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调侃他。</p>

“我可听说刘尚书特意赞了你机敏果断呢，想来下回考评你的成绩定然不会差，为何还这般颓废。”</p>

怀泽当即给了他一个白眼，惹得李凌江哈哈大笑，等他笑够了，怀泽才正色道。</p>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宁愿没有这一遭。”</p>

李凌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p>

“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任由杨氏被屈打致死，那贼人逍遥法外？这件事情你做得没有错，不必如此自责。”</p>

“伯父当初被罢免时就曾经说过，为官者当为民，即便被罢免了宰辅之位，他也一点都不后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