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的脸色阴沉下来,骂道“那些狗东西,怎能如此狠毒?”又问孙三郎,“你可知他们抓了你们村里人去何处?”
孙三郎摇了摇头“我不知。”说完身体一软,就要倒地。
王大娘和玉姜忙伸手扶住了他,将他缓缓放下来,随后看向萧遥,等萧遥出主意。
萧遥略一沉吟,便做了决定,随即看向王大娘“王大娘,拜托你回去,多喊几个汉子下来,让王大郎守住山上。”
等王大娘上山时,她一边给孙三郎上药,一边事无巨细叮嘱玉姜,教她进城之后住何处,如何找大夫,怎么去城中报案,如何隐藏行踪,说了一遍又一遍,多次重复,确保玉姜记住。
王大娘带了六个汉子下来,萧遥分了一个去帮扶孙三郎进城,又叮嘱这汉子和王大娘母女听玉姜的,自己便带剩下五个汉子,沿江而下。
因为担心遇到水匪,一行六人划着船,靠近江边而行,不时停下,派人前去打听消息。
接连经过三个往常比较热闹的村落,发现三个村子都被烧了个精光,只余一些被烧焦的尸体,除此之外,再无一个村民。
跟着萧遥来的五个汉子恨得咬牙切齿“一定是那些水匪干的,一定是!”
萧遥心情沉重,低声道“村子里的尸体与村民的人数对不上,不知是躲上山了,还是被水匪带走了。按孙三郎说的,应该是被带走了。到底是与不是,去小洲渚看一看便知。只是此去小洲渚危险,你们留下,我一个人去罢。”
那五个汉子忙道“如何能让贵人你一个女郎前去?同去!”坚持一起去。
萧遥想到也要有人把风,自己身上还带了软筋散,当下点头同意,带着五人继续顺水而下,直奔小洲渚。
之后又陆续经过好几个离得比较近的村子,发现和前面三个村子一般,整个村子都被烧得焦黑一片,村中除了被烧焦的部分尸体,一个活人都不见。
王家三郎看向萧遥,目光中有泪光闪烁“小娘子,若有法子拿下水匪,能不能杀了他们?”
萧遥面容肃杀,目光中带着愤怒和杀意“杀!”若那些水匪落到她手上,她一个都不会留!
六人时走时停,靠近小洲渚时,见十数个水匪正在江边凿船,一边凿一边抱怨麻烦。
“依我说,一把火烧掉岂不更好,凿船做什么?”
“嘿,你先前怎么不说?有种你去跟大当家说,叫他让你轻松些,放火烧船,引来城中的人。”
这时一个脸上带疤的水匪说道“停,王二狗你别凿那艘,先留着,最后再凿——”
“张癞痢你要这船做什么?大当家临走前下了死命令,务必得将所有的船都凿破的。”
张癞痢嘿嘿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下流的味道
“跟我装什么?莫告诉我你们不想!前几日从村里抓的,有好几个小娘子生得极好,被几个当家的享用并带走了,我们没那资格享用好的,不还有其他小娘子么?我们乘船回去享用一番再出岛,凿船,到时谁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萧遥听到这里,握紧了拳头,轻轻地拿出软筋散。
王家几个儿郎咬得牙齿咯咯响,若非萧遥拦着,下一刻就要冲出去,
其他水匪听得纷纷叫好,嘴里下流话不断,说早看好哪个哪个小娘子了,之后又看向王二狗,让王二狗莫要凿船。
王二狗冷笑一声“我倒不知你们有这等胆量。大当家说过,趁早凿了船进城,在城中办完事再回来进岛,你们敢不听命令你们自去,我可不去。”他一边说,一边将自己凿破的船推入水中,任由其向前漂出一小段距离然后沉入水中。
其他水匪听了,低声嘟囔着,到底不敢耍花样,而是继续凿船。
他们凿着凿着,忽然发现浑身松软无力。
萧遥带着王家几个郎君出现,手起刀落结果了张癞痢,这才逼问王二狗“你们将村民带上岛是要做什么?”
王二狗瑟瑟发抖“我、我不知道,好汉饶命!这是几个当家的下的命令,我们只是听他们的命令而已。”
萧遥再三逼问,见王二狗始终不改口,便又问道“你们几个当家何时会再回小洲渚?”
王二狗忙道“不会太久的。我当时听到大当家和三当家说,很快就回来——”
萧遥又问“那你们进城要做什么?”
“投、投王贼去……”王二狗道,“听、听说王贼要攻打小洲渚,大当家他们怕打不过,所以决定带我们去投了王贼。”
萧遥听到这里,将脑海里的所有线索和片段串联起来,豁然开朗。
小洲渚的水匪到邻近村子劫掠,又将人带上小洲渚,是为了让那些村民成为“水匪”,代他们受过,而他们则投入王贼军中,光明正大地变成被世家和贵族示好的正义之师!
搞明白这一点,萧遥让王家几个儿郎将这些水匪全杀了,随后将尸体扔进江中。
王家几个儿郎自从见了沿江的村子称为空村,心里就恨极了水匪,此时杀人,倒并不害怕,只觉得痛快。
处理好尸体之后,王家几个儿郎问萧遥“女郎,我们现下该怎么办?去小洲渚救困在岛上的百姓,还是进城去报告给州牧知道?”
萧遥虽然想知道岛上的老百姓如今怎么了,但是更担心王贼已经带兵赶过来准备攻打了,因此道“进城去。”
若在路上遇上了,也好说明情况,若不曾遇上,报告给州牧知道,州牧肯定会跟已经和世家联系上的王贼沟通,到时由“王贼”帮忙上小洲渚救人。
萧遥一行人将小船藏进江边的草丛里,便急匆匆往岸上赶。
由于担心沿路会遇上进城的水匪,一行人走得很是小心,故速度并不快。
走了不知多久,萧遥忽然停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自己则放轻脚步,踮着脚尖往一个方向走去。
王家几个儿郎见了,忙放轻脚步跟上。
走出不远,萧遥已经清楚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了,她蹲下来,透过树丛看向前方。
一个满脸阴鸷的大汉说道“王公不愧是能领兵连下两城的英才,竟一眼能认出小人的身份。不瞒王公说,我们几兄弟要投军,是真心的,想追随王公,也是真心的,王公如今兵马不算多,何不收下我们弟兄几个呢?”
另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也就是王公王守江,他捋着胡须说道“老夫纵使亟需招兵买马,亦不会收下尔等匪|徒!匪,人人得而诛之!”
萧遥听到这里,松了口气。
所幸,这“王公”并未受水匪蒙骗。
大当家听到王守江带着杀意的话,连忙跪下道
“王公,小人和弟兄们是真的要改邪归正的,求王公成全!小人和几个弟兄一心仰慕王公,佩服王公以肃清天下为己任的胸襟,一直想追随王公。若蒙不弃,我等愿将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帛转赠王公,愿王公早日成就大业!”
萧遥听得脸色骤变,目光马上看向王公。
王公脸上神色稍缓,他沉吟片刻,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既尔等亦有肃清天下的决心,那自是与我志趣相投之辈。在大业面前,私德与小节略有瑕疵,算不得什么。”
萧遥听得一颗心直往下沉。
大当家则笑容满面,他连忙问道“既如此,王公还要剿匪么?如今小洲渚上都是些软脚虾,与普通百姓无疑,王公若想打,随便便能攻下,若不想打,让小的们代劳也是使得的。”
王王公又一次捋了捋胡须,说道“此战,是某与世家互相试探以及互表诚意的一战,某自当亲自带兵出征,攻打水匪,还沿河一带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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