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萧遥再一次结束世界巡回演唱会回到北京,受顾尽邀请去顾家吃饭时,知道了一个颇为吃惊的消息——许乔年三心两意,和王女士在一起之后,又去勾搭其他小姑娘,惹得王女士勃然大怒,让家里针对许乔年。
许家因为当初被周家打击,本身就不顺了,在被王女士家这样在政策上一拦截,再被其他竞争对手一搞,竟现出了明显的颓势来。
商场上到处都是大鳄,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许家露出颓势,许老爷子又身体不好彻底退了,其他大鳄闻着香味过来,开始贪婪地吞噬许家。
不过两个月功夫,许家便宣告破产了,据说陪了很多钱。
再后来,萧遥见过许乔年一次,那是在一个小城市,许乔年运着一车西瓜停在一个小商店前,招呼小商店的人过来搬西瓜,从小商店的人对他的称呼来看,他应该是小商店的老板。
这个时候的许乔年,看起来再没有了从前的肆意飞扬和风流劲儿,他眼袋很深,腆着个啤酒肚,和普通的中年男人并无什么不同。
萧遥不知道张如音看到这样的许乔年,会不会后悔从前的痴狂,在她看来,看许乔年倒霉,比看张如音倒霉痛快许多。
这时绿灯亮起,司机启动车子,许乔年很快便消失在萧遥眼前。
钱碧君虽然中风了,但是她很能活,活到家里彻底败落,再也读不起国际学校,再也撑不起从前的架子,买衣服只能去地摊市场,买菜也不得不挑挑拣拣,从前非进口水果不吃,到后来,只挑特价水果。
一开始,她过这样的日子觉得十分难受,但是时间和习惯是十分可怕的,慢慢地,她居然麻木了。
麻木过后,她也开始为买到特价水果、蔬菜和肉类而高兴,她甚至知道了,哪个时间段的水果、蔬菜和肉类是最便宜的,并为此沾沾自喜。
只是在夜深人静,她午夜梦回,梦见了从前的日子,才会惊觉如今的日子有多难熬,然后心情糟糕地发上一天的脾气。
后来日子越来越不好了,钱碧君蛮横地要求云追赡养她,还要挟,云追不养她,她就出去败坏萧遥的名声,说她这个外婆快饿死了,萧遥也不管。
萧遥不想云追为钱碧君烦心,所以让人转告钱碧君,她每个月都会往一个慈善机构打钱,目的是改善孤寡以及低收入人群的生活环境,钱碧君可以去申请。
萧遥派去的人嘴皮子利索,又心思灵活,很快说服了钱碧君。
钱碧君每个人去领钱,但是每次领钱,她想到,如果当年她对云追好一点,给予萧遥正常的外孙女待遇,说不定,今天的自己,就不用每个月领这么点钱过日子了。
年纪来了之后,钱碧君习惯了念叨,开始一直念当年做错了的选择“我当年真是有眼无珠啊,亲生女儿和亲外孙女儿那么优秀我不管,却去疼爱养女和养外孙女,我真傻啊,真的。”
云海岚不是不管她,每个月也会给她赡养费,可是那么点钱根本就不够用。
而张如音呢,她也结婚生子了,因为事业不顺利,所以她没赚到多少钱,便对要赡养钱碧君颇多怨言,平素更是远着钱碧君,因为害怕钱碧君开口跟她要钱。
在这种情况下,钱碧君想得更多的,自然是红透东南亚,在全球范围内都有无数粉丝、日进斗金的萧遥了。
可惜,无论她想与不想,萧遥和云追都不在意了。
萧遥知道,自己不是云追的那个遥遥,所以在云追和周离结婚后,一直怂恿云追再要个孩子。
在她的再三怂恿下,云追动了心,和周离一合计,最后又要了个孩子。
这个孩子才三岁上下,萧遥和顾尽的孩子也出生了。
后来,就是萧遥理想中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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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睁开双眼,看到自己正坐在镜子跟前,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她,脸颊上带着稚嫩,可双眸如水,又画了精致的妆容,以至于看起来人比花娇。
她的一头乌发上,点缀了名贵的金玉首饰,随着动作,发髻上的步摇轻轻摇曳,竟是罕见的风情。
萧遥左侧,一个婆子模样的,正在拿起两根线,要帮萧遥绞脸上的汗毛。
萧遥右侧,一个看起来颇为喜庆的老妇含笑看向萧遥“我们阿遥当真是天香国色啊。”眼睛瞥见婆子要动手了,连忙叮嘱,“你小心一些,别伤着了阿遥的脸蛋儿半分。”
婆子赔笑道“太太且放心,帮年轻姑娘们开脸,我是没做过一千回,也有八百回了,如何能伤着了遥姑娘的脸蛋儿?说起来,县老爷家的千金,就是前儿出阁那位,也是我开的脸呢。”
“呸!”喜庆老妇啐了她一口,“你是个什么身份,也配去给县老爷家的千金开脸?咱们啊,跟她们,素来就不是一条道儿上的,你也敢扯这个谎,当谁是傻子不成?”
那婆子笑道“这不是和太太开个玩笑么?也好叫遥姑娘笑一笑。今儿是遥姑娘的好日子,遥姑娘可不能不笑呀,外头平南侯世子可等着了呢。”
一席话说出来,喜庆妇人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她转向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萧遥,柔声道
“阿遥,妈妈花了大力气培养你,才有了你如今的造化,今晚你再加把劲,讨好了平南侯世子,说不得造化能更上一层楼,能进侯府里呢。若进了侯府,你莫忘了妈妈的恩情才是。”
萧遥脑子里晕乎乎的,故便没有说话。
喜庆妇人见了,便叹了口气“你呀你呀,是要气死我么?那个宋公子有什么好的?只会作几首歪诗,你怎么就跟晕了头似的,硬是要与那宋公子在一起?我也不是那等为难人的主,若他拿出银子来,我能不许你去见他么?”
说到这里,伸手拍了拍萧遥的肩膀,用一副推心置腹的语气说道,
“阿遥啊,你听妈妈一句劝,别把情啊爱啊的放在心上,干我们这一行的,银子才是最重要的。今儿个是你梳拢开|苞的日子,谁给的银子多,你便好好服侍谁,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像平南侯世子,他自打见了你一面,对你朝思暮想,今儿早早来了,带足了银子,对你有多看重,可想而知。”
萧遥听到“开|苞”“梳拢”这些词语,混沌的脑子,终于清明了一些。
对眼前懵然不解的情况,也略有几分分明了。
原主是个青|楼女子,从小被着力培养,到如今的堪堪年十六,已经出落得倾国倾城。
也就在年满十六的这一天,原主被推到众人跟前来,明码标价,卖出初夜。
一搞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萧遥浑身上下,从身体到心理,从皮肤到汗毛,都叫嚣着拒绝。
想到要跟一个不认识且不知睡过多少人的嫖|客有肌肤之亲,萧遥心中顿时涌上恶心想吐的感觉。
这时,喜庆老妇,也就是青|楼的老鸨徐娘子又开口了“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阿遥,你要听话一些,不然即使在人前,那些下手没个轻重的打手,可也不会给你面子的。你这样娇滴滴的一张脸蛋儿,若叫打花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徐娘子说完,又冲侯在门旁的两个丫鬟招手“你们过来,扶着遥姑娘出去。若出了什么岔子,仔细你们的皮。”
萧遥正想着该如何躲过去,两个丫鬟便来到她身边,半扶半扯,要将她扶起来。
萧遥连忙开口“且等一等,我要去更衣。”
“怎么先前不说,如今要出场了,才说要去更衣?”徐娘子狐疑地看向萧遥。
萧遥含笑看向徐娘子“妈妈急什么?岂不闻奇货可居的道理?我这等姿容,若时间到了便出去,价值不过尔尔,相反,越是叫人等,便越显出价值不凡来。妈妈要的是银子,何不等上一等?”
徐娘子一听,脸上狐疑之意尽去,笑着说道“好女儿,请先生来培养你果然有道理,这一张嘴,便说得头头是道。你且去更衣,不必急着出来。”说完给了那两个丫鬟一个眼色。
那两个丫鬟微微屈膝,便扶着萧遥去更衣。
萧遥借口不要她们侍候,自己进去找恭桶,那两个丫鬟倒也没说什么,福了福身便等在门外。
萧遥捂住鼻子,快速打量四周,想看看能不能逃出去,然而她很快便失望了——这里头防守严密,压根没有逃走的地方。
那两个丫鬟如此放心让她一个人进来,想必早知道她是走不掉的。
该怎么办呢?
萧遥快速地思索起来。
这时门外响起丫鬟腊梅的声音“遥姑娘,可好了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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