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道“我以前用过,这的确是止血的药,很有效的,你别怕。”
“我不要。”温思思不住地摇头。
她半点都不信萧遥。
虽然萧遥用错药了会丢脸,会被网友喷,可她作为那个伤患,半点都不想拿身体坑萧遥。
萧遥看着温思思那只仍然在流血的脚趾一眼“可是,你的脚趾一直在流血。”说到这里又看向温思思的脸,“你的嘴唇发白了,再不止血太危险了。”
她虽然不喜苏晴月,但是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坑温思思的。
张孝感几个见状忙担心地点头“是啊,思思,你的脸色和嘴唇都开始发白了。”
几个乡村少男少女纷纷道“萧遥是真的懂草药的,你别担心——”
剧组里的人也劝“车子还没到,要不还是先试试吧。”
温思思也的确觉得自己有些无力了,听到众人都劝自己,不由得点了头“行吧,小心点。”又跟萧遥再三确认过萧遥真的自己用过,这才让萧遥敷药。
草药敷上去没一会儿,血就制住了。
少男少女以及剧组工作人员都松了口气“终于止住血了。”又看向萧遥,“你看起来很专业啊。”
萧遥微微一笑“我过去都是这样给自己止血的。”
张孝感顿时怜惜地看向她“你经常受伤吗?”
萧遥摇摇头“会找止痛药之后,就不经常了,只是磕磕碰碰难免有些伤的。”
苏晴月从镇上回来,知道温思思受伤,顿时大惊,忙不顾会进入镜头,马上坐到温思思身边安慰。
温思思这一天任何一个环节都为难不到萧遥,反而还被打脸了,而且到头来还被萧遥搭救,心情异常恶劣,看到苏晴月,马上抱着苏晴月大哭。
苏晴月一边安慰温思思一边看伤口,得知只是脚指甲翻了,没别的问题,也说不出去医院缝针的话,便一再柔声安慰温思思。
温思思一直心情低落,到了晚上见四周没有自己一直担心的文字问题,心情终于好转。
可是下一刻,乡村少男少女用一句话就将她的好心情打落谷底“萧遥制作了天然蚊香草,早就烧起来了,所以不会有蚊子。”
又一个附和道“我们这附近都用这种草,比什么蚊香液和蚊香圈可有效多了。山里的一些蚊子厉害,蚊香液和普通的蚊香圈根本没用。”
温思思忍了又忍没忍住“效果这么猛,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会不会对人体有害?”
“不会。”萧遥答道“用的全是对人体无害的草药,而且这几味草药从药理上来说也完全不会相克。”
温思思已经不想跟萧遥对话了。
她还不想住萧遥家里,她一整天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受了伤,满心委屈,完全不想住破地方委屈自己,她想住豪华大酒店养伤,安慰自己饱受打击的心情。
可是苏晴月不允许,她是个能对自己狠的人,见温思思要去住大酒店,就问温思思“你想不想靠这个综艺出头?想不想以后红起来?如果想就住到萧家去。不然,你以后红了,别人看这个节目,会把你今天的软弱当做黑点。”
温思思不以为然“让李叔叔把这些剪掉就行了。”
苏晴月看向温思思“你李叔叔是要赚钱的,不可能为了你将这个综艺剪得七零八落。再说了,你受伤了仍然坚持住在这种环境,很能凸显你性格上的坚韧,这属于闪光点,你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这个闪光点。”
温思思着实不想住萧遥家,但她着实希望自己在节目中展露出闪光点,当下道“我去住,但是妈咪你陪我,好不好?”
苏晴月笑着点头“好。”她也可以感受一下,季翩然住的环境是怎样的。
当晚,温思思和苏晴月住到萧遥家。
萧遥做梦了。
或者说不是做梦,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一些事情。
山上,花容月貌正值青春貌美的苏晴月拿着手机打电话“人已经上了公路,很快会到达盘山公路,你赶紧跟那些人说一声,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
萧遥看过去,看到苏晴月美丽的眸子里带着无尽的冷意。
她还来不及做什么,眼前一闪,就出现在一条盘山公路上。
此时盘山公路有两个男子似乎正在修车,但是,他们的心思全不在盘山公路上,相反,他们的目光,总是看向西侧——那是盘山公路的入口处。
未几,车子行驶的声音传来。
过了没一会儿,一辆路虎便开到了这里。
车主看到有人在路中间修车,便放慢车速停了下来。
两个修车人目光一亮,其中一个扬声问“请问有千斤顶吗?我们的用不了了。”
路虎驾驶座的车门打开,随后一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女走了下来。
这少女,赫然是年轻时的季翩然。
萧遥一愣,快步走了过去,嘴上急叫道“你快走,他们是坏人!”
可是无论她怎么焦急怎么喊,季翩然都听不到她的话。
萧遥眼睁睁地看着季翩然被制服,被打晕,扔进了两个人渣似乎在“修”的车子里。
随后,其中一个人渣将路虎开到悬崖边再下车,和另一个人渣对着车子捣鼓了一会儿,将车子弄到悬崖下。
车子掉下去了,其中一个人渣打电话
“人已经到手了,别忘了转账。什么?送去观台市极河村?那么老远的地方,行,既然你价钱我们就跑这一趟。你说什么?你要求怎么这么多,还要把人弄疯?行行行,你给钱就行,我买些药让她吃十天半个月,不怕她不疯。”
萧遥虽然已经知道没用,但是还是忍不住上前去,对着两个人渣拳打脚踢,可惜她的拳头从两人身上穿过,根本打不到他们身上。
她又企图去唤醒已经被弄昏迷的季翩然,可是仍然徒劳。
萧遥想起苏晴月也在山上,连忙看向四周。
她忽然飞到距此不远的山上,并看到了握着手机的苏晴月。
苏晴月此刻正嘴角含笑地看着两个人渣架势装着季翩然的车子离开。
场景忽然一转,悬崖底下,一个四十多五十来岁的雅儒男子看着已经破得看不出样子的路虎,一脸庆幸和激动“翩然不在里面,翩然不在里面,她一定还活着的,我一定要找到她!”
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站在儒雅男子身旁,认真道“伯父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翩然的!”
儒雅男子听了,看向英俊青年“良川,你也相信翩然没事,是不是?”
英俊青年温良川点头“没错!翩然那么好,她一定会没事的!”
萧遥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又过了一会儿,适应了黑暗,她才发现其实并不是全黑,白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屋里也有淡淡的光。
萧遥看向睡在自己身边的季翩然,看到的,是她已经不再年轻的脸。
她伸出手,摸了摸季翩然的脸,轻轻地、但异常认真地道“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我也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看过梦里那个青春而无忧的季翩然,她不愿意再看到意识一片混乱的季翩然了。
萧遥静静地在床上坐了一阵,然后重新躺下来。
她会做这样的梦,是因为苏晴月住进来吗?
不管是不是,季翩然的悲剧,罪魁祸首是苏晴月,那是绝对无误的了。
苏晴月拍她肩膀时,她看到苏晴月出现在季翩然被带走的不远处,并没有用太多的恶意揣测苏晴月,只以为苏晴月是见死不救。
现在,她洞悉了一切才知道,苏晴月是那个罪魁祸首,是造成季翩然悲剧的根源!
萧遥闭上了眼睛,决定继续睡觉。
她没有试图去看躺在另一个房间的苏晴月,更没有试图去弄死苏晴月,因为现在不合适,有一整个剧组以及几个村子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
第二日清晨起床后,萧遥洗漱完毕,见两把刀都有些钝,便去磨刀。
磨好了菜刀,又去磨巴掌长的小刀,正磨着,看到苏晴月一脸温柔地和季翩然说话,双手有些痒,很有种拿刀子给苏晴月来几下的冲动。
她很不解,为什么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害惨了,居然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来接触,甚至还要故意来看看这个人有多惨!
正这么想着,萧遥忽然打了个哈欠,接着,又是一个哈欠。
她马上知道自己要睡了,就要扔掉手中的东西往房里跑,忽然想起,自己手上拿着刀子。
萧遥站起身,拿着刀子不住地打哈欠“妈妈,我好困啊,我要睡觉了,你来守着我……”一边说一边走向季翩然,刚走近时脚下绊了一下,人向前扑去,直直扑在来不及躲闪的苏晴月身上。
萧遥在倒地的那一瞬间,听到了苏晴月的惨叫声。
等她被工作人员以及季翩然拉开时,发现手里的刀子,捅进了苏晴月的手臂。
殷红的鲜血,正从苏晴月的手臂流出来。
温思思尖叫一声“妈咪,你怎么了?”冲过来一把将萧遥推开,“你干什么?你一定是故意的!”
季翩然看到温思思要推萧遥,马上推向温思思。
她力气大,但是温思思是跑着过来的,有个力道,所以两人互相推一下,力道刚好抵消,相安无事。
萧遥不住地打哈欠,叫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季翩然拉着萧遥“阿遥快去睡觉,快去——”
温思思见自己母亲被萧遥的刀子捅伤了,季翩然完全不理会,居然只想着让萧遥去睡觉,马上大声道“不许去,不许离开!”一边说一边叫人抓住萧遥和季翩然,不让两人离开。
萧遥昏睡这种症状,是不受控制的,被拉住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拉住萧遥的工作人员发现自己手上陡然一沉,吓了一跳,若不是季翩然在旁边虎视眈眈受着,见了有情况马上过来,她便因为吃惊而将萧遥摔倒在地上了。
季翩然抱起萧遥直奔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温思思勃然大怒,厉声叫萧遥赶紧出来。
苏晴月这个时候已经缓过来了,连忙拉住温思思“萧遥不是故意的,你别这样。”说完又问,“叫了车子没有?我得去镇上看看手臂的伤。”
温思思连忙点了点头“已经叫了,我们先出去。”
这时负责跟当地联系的剧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道“没事吧?那个萧遥的昏睡症状十分诡异,直打哈欠就得马上睡的,不然站都站不稳,都怪我,之前忘了跟你们说。”
苏晴月目光一闪,有些讶异“这是什么病?竟然不时会昏睡?”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当地人是这么说的……”随后将当地人是怎么说萧遥这病症的,萧遥的病症开始了几年,发病时症状如何都一一细说了。
苏晴月听了,柔声道“她那既然是病,那怪不得她。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年纪轻轻就得了这么个病,唉……”
到了医院缝了针,身边只有温思思一个人时,苏晴月对温思思道“你回去之后,记得跟萧遥道歉。”
温思思马上跳了起来“凭什么?她弄伤了你,我不找她陪医药费就好了,还跟她道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虽然苏晴月没有伤到骨头,但是手臂多肉的地方被一把小刀次了个对穿,也算伤势很严重了,这种情况下,还让她对伤人的罪魁祸首萧遥道歉,凭什么啊?
苏晴月道“她昨天才帮你找草药止血,你今年就骂她是故意的,还大吼大叫,你想想节目播出之后,别人会怎么看你?会不会说你是个白眼狼?”
“可是她用刀子捅了你!”温思思大声说道。
苏晴月道“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我想,就算看录像的回放,她也是不小心才弄伤我的。所以,她不小心弄伤了我,你却那样骂她,你说,你需要道歉吗?”
她知道这很憋屈,可是在人前,就算委屈,也得憋着。
她自己也很憋屈啊,被萧遥这么个小兔崽子给误伤了,还不能寻仇,还得笑着说没事,谁不憋屈?
可是,既然萧遥那是病症,那么,他们这些通情达理的人,怎么能找萧遥寻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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