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侍郎马上厉声呵斥“你这是叛国!”
萧遥沉下俏脸“周侍郎这是说不过便要扣帽子了么?一切的前提是我嫁去海原国,我若不嫁,在大兴朝一世为将,又岂有叛国一说?我倒是怀疑,周侍郎和百官一再让我嫁去海原国,是否别有用心!”
皇帝马上板起脸“萧爱卿言之有理!”说完看向周侍郎,“周卿,你一再力主让萧将军嫁去海原国,到底有何居心?若先前没有卦象,你为了两国友好还说得过去,可是萧将军已经说了她算的卦象,你为何仍旧坚持?”
皇帝虽然受权臣掣肘,可是该有的威仪他还是有的,再加上周侍郎又不是权臣,嫩着呢,被皇帝这样一反问,顿时冷汗涔涔。
皇帝不等其他官员出列废话,阴沉着脸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问话时,目光缓缓地从众大臣脸上略过。
所有大臣都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压迫。
萧遥见他们不说话,便扬声道“我与空智大师谁算得准,想必诸位都心中有数。是信空智大师还是相信我,诸位自个儿考虑罢。”
刑部侍郎道“据闻萧将军一日一卦,昨日既然算了空智大师的生平,如何又能算将星?再者,据说鬼神莫测之士能算天下却不能算自己,萧将军缘何能算自己?”
为了在今日将萧遥赶出大兴朝,他昨天可是做足了准备的。
萧遥看向刑部侍郎“因为算空智大师的生平,是用掐指算啊,而算将星呢,是用卦象啊,两者是不一样的。至于算天下却不能算自己,那是普通术士,那等普通术士,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刑部侍郎冷笑一声“萧将军嘴皮子倒是利索。”
萧遥微微一笑“看来刑部侍郎不信啊,既然如此,我便帮你掐指算一算罢。”说完掐起手指算了起来。
昨天她算空智大师时,便意识到,自己是有这方面的技能的,回去又算了身边几个人,发现都能算出来,所以此时说来,自信十足。
刑部侍郎刚要开口说不用,就见萧遥一脸诧异地看向自己。
他心中不满,冷笑道“萧将军要说什么?”
萧遥叹息一声“抱歉,我就是有点疑惑……真没想到,沈大人家里做事竟一脉相承。”
沈侍郎傲然说道“家族子弟行事一脉相承不是理所当然么?我大哥为国子监祭酒,为官清贵,我便是差些,可也受大哥影响,行事磊落。”
周侍郎出列“沈侍郎的确有其兄风范。”
萧遥神色复杂地看着沈侍郎“沈侍郎,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为官方面,当然,这方面你远远比不上令兄。言归正传,我说沈大人家里做事一脉相承,是因为沈大人庶长子不是沈大人的,而沈大人作为庶长子,也不是老沈大人的!”
……
全场静默。
百官虽然饱读诗书,可也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萧遥这话是什么意思——实在太惊悚了!
沈侍郎回过味来,顿时勃然大怒“你含血喷人!”说完对着皇帝跪下,厉声道“皇上,萧将军自恃打了胜仗,便故意诬陷我,甚至辱及先人,还请皇上为臣做主!”
皇帝也一脸震惊,闻言看向萧遥“萧将军,此事当真?”
沈侍郎闻言几乎没吐血,皇上他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相信了萧遥这个妖女的话了吗?
萧遥点头“自然是真的。皇上和沈大人若不信,大可回去细查。我想混淆血脉之事,无论如何掩饰,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好生查一查,定能找到证据。”
说完又看向沈侍郎,“沈大人身边难道没有无血缘关系,可是又特别亲厚的长者么?你姨娘难道没提过这个人么?例如说对你们有恩,让你好生孝敬之类的话。”
沈侍郎顿时脸色大变。
围观的百官“沈侍郎的脸色变了,这一定是真的!”
他们不住地咽口水,看了看萧遥,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这掐指一算就搞掉一个人,太特么可怕了。
萧遥一脸大义凛然“皇上,百官一力要求我和亲海原国,归根到底是不信我能算卦。我看不如这样,在海原国使节离开之前,我每日上朝为朝中官员算一卦,直至百官相信我?”
皇帝差点没笑出来,马上点头附和“萧爱卿言之有理,准了!”
周侍郎目瞪口呆,就要跪下请皇帝收回成命。
这时,萧遥又笑吟吟地道“我相信,朝堂上都是肱骨之臣,没几个如沈大人这般倒霉,或者如空智大师那般做下许多阴私之事的,所以,诸位大人应该不会反对吧?”
朝堂上的百官忙表示不会,可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大声嘶吼自己反对。
周侍郎皱了皱眉,看向萧遥。
萧遥似有所觉,看了周侍郎一眼,旋即露出诧异之色,道“其实我还略懂一些相面之术……”
周侍郎“……”
他总觉得萧遥说这话时看着自己,脸上又露出那样的神色,显然大有深意。
今日退朝很早。
退朝时,百官的目光从萧遥脸上略过,心中都升起浓浓的忌惮之色。
有她在朝堂上,这官都不好当了。
他们忍不住看向沈侍郎。
这个倒霉鬼,就因为萧遥一句话,不仅自己绿帽罩顶,就是自己亲爹也绿帽罩顶。
眼下沈侍郎虽然一再否认,可是皇上已经命人去查了,相信很快水落石出。
当日下午,萧遥在朝堂上为沈侍郎掐指算的事以及她关于将星的卦象详情都被传了出去。
很多读书人跟老百姓解读这事。
不过一个时辰,京城的老百姓便知道,萧遥掐指算奇准,而她算出的卦象是,将星一生征战不休,在大兴朝,是大兴朝的猛将,若成为海原国的将星,便是海原国的猛将。
也就是说,萧遥无论在何地,都将是一颗耀眼的将星,但若被逼去了海原国,极有可能会成为海原国的一员猛将。
老百姓们忧心忡忡“万万不能让萧将军去海原国和亲啊,一旦和亲,成了海原国的猛将,对大兴朝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若由于种种原因不得已攻打大兴朝,我大兴朝亡矣。”
“萧将军本来就不该和亲,历来打了败仗才需要女子去和亲,如今萧将军刚打了胜仗,便让她这等身份之人和亲,着实折辱人!”
王丞相和许尚书等听着手下禀报街市上老百姓的讨论,都气得吐血。
他们马上着手准备后手。
可是两日后,沈侍郎的身份、沈侍郎庶长子的身份彻底被查明,沈家乱成了一团。
国子监祭酒得知弟弟不是弟弟之后,当场黑了脸,旋即应老母亲的要求,回族里开祠堂将沈侍郎一家的名字抹去。
沈侍郎刚得知自己不是沈家血脉,又知道一贯疼爱的庶长子也不是自己的血脉,饱受二连击,当即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等醒来,就知道自己被沈氏一族给除名了。
被狼狈地扫地出门后,沈侍郎喉咙腥甜,心里又是后悔又是恼恨。
后悔的是,自己为什么打头阵,惹了萧遥不快,恼恨的是,萧遥居然不给他一点活路。
百官知道沈侍郎家这些事,全都不寒而栗,那些心里有鬼的都恨不得马上让萧遥离开京城。
老百姓们看完沈家的热闹之后,发现萧遥的掐指算奇准无比,自此对萧遥的卦象也开始深信不疑,都表示绝不能让萧遥嫁去海原国。
任凭王丞相和许尚书等如何聘人到街市上反驳和抹黑卦象一事,都没有人肯信。
最终,皇帝以萧将军的意愿以及民意为由,断然拒绝海原国求娶萧遥一事。
朝堂上无人反对。
皇帝很满意。
百官听完皇帝刚颁布的圣旨,开始了打眉眼官司。
赶紧出一个人跟皇上提议,让不用和亲的萧将军赶紧北上统帅北军啊!
西北一带那么大那么肥沃一块土地,不派个靠谱的人看着不行啊!
萧将军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可是无人出来说话。
萧遥算得那么准,一旦出来提议让萧遥北上,岂不是要被人说惧怕萧遥掐指算出自己的丑事?
最终,百官联名上书请萧遥北上。
皇帝痛快地批了,他再一次取得这样的大捷,心里对萧遥是自己的福星一事深信不疑。
海原国使节在宫宴上得知大兴朝拒绝让萧遥和亲,马上据理力争,一再点明,这和亲是两国交好。
萧遥一袭红衣,懒洋洋地道“想要两国交好以及和亲还不容易,让你们海原国的公主嫁过来不就行了?舍不得公主,封个宗亲女儿也没关系啊,就是个仪式。”
海原国怎么想从来不是她需要担心的范畴,她只忌惮大兴朝那些老东西,所以避过大兴朝那些老东西的算计后,海原国根本不是个事儿。
不过,萧遥的眸色冷了冷,这些老东西千方百计算计她,她可都记着呢,回头一定要弄死他们!
海原国使节忙道“这万万不可!”
萧遥冷了脸“有何不可?难道在海原国看来,我们大兴朝便低人一等,一定要派女子去和亲,不配娶贵国公主?”
“这,我们绝无此意。”在萧遥的注视下,海原国使臣顿时冷汗涔涔。
萧遥笑了笑“没有此意就好,若有,我倒要领兵北上,跟海原国国主海布多仔细谈谈。”
海原国使节大惊,这姑娘,居然想开战?
他看了看萧遥的脸色,见她一脸认真,忙去看皇帝的脸色,见皇帝讳莫如深,看不出什么,心中不由得一阵茫然。
大兴朝已经这么飘了吗?居然想开战了吗?
这时海甫哲上前道“使节是为了我才一再提出求娶萧将军的!我对萧将军一见钟情,所以希望能娶萧将军。”
萧遥看向他“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的兄弟,所以绝不会嫁你们任何一个。”说完便看向皇帝“皇上,鉴于臣不日将北上,祖母和母亲不忍分离,故臣想回家多陪陪家人。”
皇帝在确定萧遥不用去和亲之后,心情一直很好,听了这话便笑道“准了。”旋即看向海甫哲和海甫卡“并不是所有一见钟情都能有结果的,希望两位王子要学会接受现实。”
他们对萧遥一见钟情萧遥就要嫁吗?烟柳河那些姑娘没少对海甫哲一见钟情,也不见海甫哲肯娶!
第二日,王丞相下朝,碰见了萧遥。
萧遥含笑上前“王大人,我们一文一武,虽然交集不多,但都是为大兴朝尽力,不如喝一杯?”
王丞相觉得萧遥似乎要搞事,但她这样光明正大地请,自己不能不去,当下只得跟萧遥去了状元楼。
坐在状元楼的包厢里,萧遥叹了口气。
王丞相心中一跳。
萧遥看了看桌上的菜“家里没有生息,倒是支出颇大,所以只能吃几个简陋的小菜,万望王丞相海涵。”
王丞相笑道“萧将军客气了。”萧遥这是要回将军府在北边的生意?
她怎么敢?难不成以为避过了和亲,便可以跟他叫板?
萧遥含笑跟王丞相聊了一阵,又吃得差不多了,才一脸郑重地道“如今北边需要重建,为了避免有宵小,万事不免严苛一点。在北边的生意亦然,据我所知,贵府大老爷便有北边的生意,为了避免我们两家生了误会,所以提前跟王丞相说一声。”
王丞相听完这话,完全确定,萧遥是真的要回北边的生意。
他心中涌上恼怒之色。
萧遥她,居然真的敢跟自己叫板。
萧遥放下筷子,笑道“话我已经带到了,便不多打扰王大人了。”
王丞相笑道“萧将军做事也太认真了。”
萧遥笑道“没办法,我们稍微不认真便没了命,所以认真了些。另外,我读书不多,难免说得直白了些,也很难顾前顾后万事周到,还望王大人不要怪我才是。”
王丞相听得出,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神色不变,打量着萧遥,似乎在衡量萧遥这话的真假。
萧遥站起身告辞。
王丞相心中恼怒至极,心念急转,缓缓说道“北边的生意,我们不熟悉,这些时日以来,做得并不好,若一切再被过去严苛,这生意,倒不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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