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百官听着礼部尚书读折子,都有种虚幻感,仿佛脚踩在棉花上,人则在睡梦中,以至于一切都如梦如幻。
皇帝看到朝臣一脸虚幻,更怀疑自己看错了。
曾经那么强大的北戎,怎么轻易就被萧遥给灭了呢?
要知道,不久前,强盛的北戎还连下大兴朝两座城甚至几乎打到京师!
礼部尚书读完萧遥上的折子,朝堂上一片静默。
过了半晌,勤国公才出列,高声贺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北戎被萧将军灭国,此乃皇上治下足以流芳百世的功勋啊!”
其他大臣反应过来,也晕乎乎地出列贺喜。
周侍郎和其他两派也回过神来了,虽然他们对立下这个战功的是萧遥不大满意,但想到自己在朝为官时,亲历这样可喜可贺之事,也都争先恐后出列贺喜。
皇帝看着满朝堂贺喜的臣子,那种虚幻感渐渐实化,最终落在地上。
他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连声说道“好,好!”
他心中激动,几乎连声音都哽咽了。
北戎连下两城,甚至差点入侵京师,他每每想起来便睡不着觉,觉得即使能守住城,大兴朝短期内被连下两城的骂名,自己也要背在身上,被后世文人唾骂。
如今,萧遥居然直接灭掉了北戎!
这表示什么?
表示虽然他治国有些问题,但慧眼识英雄,知人善用——要不是他破格用的萧遥为将,怎么能有今天这样的大捷?
从今天起,后世提起他,最亮眼的战绩,绝对是灭掉祸害大兴朝数十年的北戎!
皇帝想到这里,觉得晕乎乎的,自己似乎要飘起来似的。
这样的政绩,他父亲、祖父甚至往上数三代都没有,而他做到了!
礼部尚书看到皇上如此激动和高兴,便将折子递给曹公公,朗声笑着说道
“此番灭掉北戎国,萧将军居首功。而用萧将军,全凭皇上慧眼识珠,知人善用,不拘一格提拔所致。有君主如此,实乃朝堂之幸,实乃天下百姓之幸,实乃大兴朝之幸。”
他这些话,恰恰戳中了皇帝原先的想法,因此皇帝笑得合不拢嘴,哈哈笑道“便是朕知人善用,能做伯乐,也得因为众卿是那匹千里马啊!”
周侍郎等看到礼部尚书将皇帝捧得那么高兴,暗骂一声马屁精,也连忙出列赞扬皇帝,各种好话不要钱似的砸向皇帝。
皇帝坐在龙椅上,听着这些赞扬,有种自己是千古第一明君的错觉。
可是明明,他不久之前,还饱受权臣掣肘。
皇帝有一刹那的清醒,而这一刹那的清醒让他再一次意识到,萧遥万分重要,不可或缺,是他的福星!
当下,等群臣的赞扬少了一些了,皇帝朗声道
“萧遥灭掉北戎国,击溃盘踞西北的势力,乃不世的功勋。来人,拟旨——萧遥英勇善战,用兵如神,不但收复永城还北出奔袭北戎国,将北戎灭国,乃文武大臣之表率,现封萧遥为镇北王侯,食邑一万户!”
“皇上——”周侍郎等大惊。
皇上封萧遥为镇北侯,那将军府,岂不是有两个爵位了?
这比之先前两位萧将军在世时,还要更赫赫扬扬啊!
皇帝垂眸看向周侍郎“周卿可是有意见?”
周侍郎看见皇帝的眸光,忙摇头“臣不敢。”又赞道,“皇上英明!”
皇帝笑了起来“非是朕英明,而是萧将军争气啊!朝堂上若多几个这样的臣子,我大兴朝何愁不兴?”想了想又道,“朕记得,将军府的国公爵位,如今还未请封。拟旨,将军府满门忠烈,萧煦不堕父姐之威名,现封萧煦为镇国公!”
虽然封了萧遥为镇北侯,但以她的功绩这赏赐似乎不够,但若再晋封,只怕又要招来朝臣弹劾,不如封赏其弟,以示皇家对将军府的恩宠——将军府已有国公的爵位,此时,不过是将爵位封到萧煦头上罢了,倒不会招致朝臣反感。
朝堂上的百官听了,高呼万岁之余,心里都知道,将军府再一次崛起了,而且站得比从前任何时候都高!
下朝后,周侍郎马上让周太太回娘家,自己也跟着一同回去。
周太太很是不解“怎么这般急切?”
周侍郎道“萧遥灭了北戎国。”
周太太大吃一惊“什么?真的假的?”
周侍郎很不快“难道还能是假的?”
周太太惊得半晌反应不过来,尤觉得自己在梦中,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萧遥明明只知道舞鞭子……”
周侍郎不想跟周太太继续掰扯真假,便又道“皇上得知北军大捷,龙颜大悦,封萧遥为镇北侯!”
周太太再次惊呼“怎么可能?”由于太过吃惊,她的声音变得异常尖利,“那将军府,岂不是双爵位?比一门两侯还要显赫,可是一国公一侯呢!”天才**://**://
周侍郎没说话。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这么急着去找老泰山了。端最快**:///o/
许尚书听到周侍郎带来的消息,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等回过神来之后,他阴沉着脸站起身,在书房中慢慢地踱步。
周侍郎见许尚书神色不对,便起身宽慰道“萧遥立下战功,虽然对我等有些威胁,但我等在朝为官时,有她这战绩,后世提起来,便不会只有两度南逃的名声。”
许尚书冷冷地斥道“蠢材!”骂完见周侍郎一脸不解,便解释道,“正是因为有萧遥这样的将星,我们的名声,才会更难听。一介女子尤能上阵杀敌,灭了北戎国,而百官身为七尺男儿,却两度南逃,这样的名声,好听么?”
周侍郎一听,果然是这么个道理,顿时脸色阴沉“那我们如何是好?”
许尚书那张老脸一派阴森,闻言便道“还能如何?如今萧遥炙手可热,我们只能避其锋芒。”
只是这么一来,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气。
周侍郎听了,心情也烦躁起来。
不过,他自然不能在许尚书跟前发泄出来的,不仅如此,他还得安慰许尚书“瑾儿此番也跟着北军征战,想来定有一番功劳的。”
许尚书却并不高兴,诚如他从前所说,许瑾走的是读书一途,拿到太多的军功作用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