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贵公子听到这话,皆用看疯子的目光看向许四公子,叫道“你疯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许四公子听了,沉下俊脸“这些话,可不能随便说。”
如今萧遥正在动员满城的士兵,这个纨绔却说这样的话,如果被那些士兵们听到,萧遥的动员不就白费了吗?
那贵公子见许四公子不仅不感激自己的提醒,反而还给自己脸色看,当即冷哼一声,不屑地打量许四公子一眼说道“我是一片好心,许四公子不听就算了。届时,只希望许四公子不要后悔!”
都是不受家族重视,被推出来当弃子的,谁还比谁高贵呢。
要不是许四在战场上的确英勇,还拉过他一把,让他避免被人砍断了手,他还不愿意搭理许四这样的傻子呢。
许四公子沉声道“我绝不会后悔!”
几个贵公子听到这里的争执,忙拉了拉劝许四公子那名公子“算了,他不听,由着他去。反正命是他自个儿的,没了也是他自己后悔。”
“瞎说什么呢,命都没了,他还能后悔?嘿嘿……”
李公子、唐二公子以及几个贵公子听到这话,都沉下俊脸。
李公子率先开口“后悔什么?大丈夫当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有什么后悔的?当我们是你们这些脓包么?”
唐二公子也道“诸位要南下回京只管去,我等虽不才,亦愿意虽萧将军在此镇守,保卫京师!”
其他贵公子也纷纷附和。
要走那些贵公子被这样奚落,都讪讪的,心里十分不痛快,便冷哼了哼,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李公子等人一眼,高傲地抬起下巴移开目光。
都是一群傻子,明知道危险还要留下来,他们懒得跟这样的傻子计较。
届时北戎打进来,这些傻子被北戎砍得断手断脚甚至被砍断了脖子,那可就好玩了。
萧遥气沉丹田说了一阵,充分调动起大军的积极性,便分派好各支军队的任务。
五皇子等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走,离开这里,见大军散开,忙看向花公公。
花公公提出启程。
五皇子松了一口气,马上让众贵公子回去收拾东西到城中的理事厅集合。
他自己收拾了东西到理事厅,见李公子、唐二公子和许四公子等都没带行囊,不由得有些吃惊,问清楚得知几人不打算跟着南下,而是要留下来杀敌,不由得道
“你们疯了?再留下去不仅挣不到什么功劳,还有可能身死。快别闹了,回去收拾东西跟我们一起南下。”
许四、唐二和李公子几个家世尚可,又的确有本事,他还是愿意交好一二的。
李公子几个忙拒绝,语气坚决地表示自己要留在这里守城。
五皇子忍不住道“你们如果寄希望于萧将军那种近乎妖邪的能力,最好还是趁早打消了念头。张余年那老匹夫说了,派出去的人将萧将军的生平来历都说了,更将她父亲是之前那两位萧将军也说了,北戎不会再相信她有什么能力的。”
唐二公子忍无可忍,说道“天色不早了,五殿下不如趁早南下?”
在五皇子心中,他们是因为有便宜可占有军功可捡才留下的,完全理解不了男儿建功立业和保家卫国的志向和决心,所以,他们完全不想解释了,因为跟他们解释,无疑是对牛弹琴。端最快**:///o/
五皇子一听,想到北戎不知什么时候便打过来,也没心思再劝了,急急忙忙招呼收拾好东西的其他贵公子走人。
因萧遥已经同意他们拿下,所以这次五皇子一行人出城很畅通。
萧遥跟黄副将在议事厅中一边模拟沙盘一边商量怎么退敌。
商量得差不多了,两人的脸色却还是很凝重。
无他,兵马相差实在太大了。
往好的一方面来说,北戎被烧了粮草,没有了后续支持,坚持不了多久,不可能一直攻城。
可往坏的方面说,北戎什么都没有了,与“破釜沉舟”何其相似?
北戎但凡有一个脑子清醒一点的将领鼓励北戎兵,说退的话,因为辎重粮秣一概没了,只有死路一条,若拼一把攻城,成功了就能得到粮食,更能挥军南下,到大兴朝锦绣膏粱的京师去享受。
这两种选择,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个。
这时叶参将从外头进来,道“天上黑压压的,怕是又要下雪了,也不知北戎何时会攻城。”
黄副将点点头“今年年景不好啊。”实在太冷了,是前所未有的隆冬。
北戎之所以会南下劫掠,也是因为太冷了,快活不下去了。
萧遥没说话。
叶参将看向萧遥“萧将军,北戎已经知道城中的兵马情况,为何总是迟迟不攻城呢?”
萧遥道“想是担心这是阴谋,打算先探清楚再做决定吧。”说完一笑,“这么一来对我们来说,有好有不好,好的是只要我们死守这座城,北戎最终会因为缺粮而退兵。不好的,是北戎极有可能破釜沉舟一战。”
黄副将沉声说道“我们定能守住此城!”
萧遥点头“我们定能守住此城。”说完便出去找林树。
林树见了萧遥,道“将军方才的动员很不错,众将士都有必胜的决心。”
萧遥点点头,低声吩咐道“你派出几个人悄悄出城做斥候,记住,让他们一定要小心。”
林树一听,马上道“我们的人,可最适合做斥候了,将军放心。”说完很快出去安排了。
萧遥回去继续召集将领,又将布置的任务完善了,让这些将领务必督促属下办好。
当日直到下半晌,北戎也没有来攻城。
叶参将忍不住抱了几分侥幸心理“会不会北戎不信张余年派去的人,又加上死了主帅,已经退兵北上了?”
在这样的滴水成冰的寒冷天气,没有了粮草的北戎,根本就支撑不了几天。
萧遥摇摇头“此事要查过才知道。”
刚说完,林树急匆匆进来,走到萧遥身边低耳了几句。
萧遥面沉似水,对黄副将道“斥候探到消息,北戎未曾退去,在其原先扎营处不远集结。不曾攻城,是为了派斥候打探城中消息。”
黄副将道“只怕,北戎已经打探得差不多了。”
萧遥点了点头“所以今晚,大家都不可以掉以轻心,须严阵以待。”
黄副将等忙点点头。
萧遥没有闲着,而是带着亲兵在城内城外巡视,查看各支军队的布置完成得如何。
天黑之后,北戎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萧遥却不敢掉以轻心,安排了人轮值,让其他人及早休息。
而她自己,也穿着铠甲睡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遥听到林树一叠声叫自己,忙翻身坐起来,一边下床一边道“进来。”
林树进来,焦急地道“斥候探到,北戎全军出击,正朝着小城而来,约莫两刻钟时间便会来到城门前。”
萧遥点点头,拿了大刀往外走,嘴上道“好,你去通知其他将领,马上到议事厅集合。”
一时,众将集合,萧遥将斥候探听到的消息说出,又一一将任务分派下去,这才道“北戎在这个时间进攻,想来是为了打我们个措手不及,而我们有备而战,定能反过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此战我们必胜!”
众将领听了这话,都没说话。
黄副将和叶参将马上语气铿锵地给萧遥捧场“此战必胜!”
萧遥见几个小将面露担忧,便问道“几位愁眉不展,可是担心打不过?”
一个小将越众而出“萧将军,我们并非担心打不过,而是担心斥候打听到的消息不实。因我军接连吃了败仗,北戎十分强势,我军派出去的斥候,都走不远,打听到的消息并不十分详实。将军新上任不久,怕是不知道这一点。”
若将斥候打听到的消息当真,并据此安排战术,极有可能战败。
萧遥闻言,笑道“如果诸位因此而担心,那倒不必。这次派出去的斥候,是我的人。”
然而众将领听到这话,更担心了。
萧将军的兵,自然是很能打的,可是要说能做斥候,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斥候都是需要训练过的。
萧遥自然看得出这些将士的担忧,可是时间实在太紧了,她没空多宽慰和劝服他们,当下沉声道“战术和任务,我都已分派下去了,若因谁执行不到,以至战败,我将以叛|国|罪论处,希望诸位莫要让我失望!”
众将忙拱手“我等自然不会退缩。”
萧遥马上沉声道“我要的,不是不退缩,而是气势如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浓浓的不屑之色,“亏你们还是须眉男子,居然不如我这样一个姑娘家,想想都替你们丢脸!”
众将一听,脸上都露出愤怒之色,怒目圆瞪,直视萧遥。
萧遥见了嗤笑出声来“怎么,不服气么?就你们这么个丧气胆怯样,我看了都不好说你们是须眉男子,倒像在宫中侍候的!”
“你——”众将更愤怒了,目光死死地瞪着萧遥,双手握在刀上,似乎下一刻便要拔刀以下犯上!
萧遥见了,沉声道“要让我看得起你们,就给我好好表现!去罢。”
众将领牙齿咬得咯咯响,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大踏步往外走。
一人却没动,而是看向萧遥“此战,倒要让萧将军看看,什么是须眉男子!”说完一拂衣袖走了。
黄副将见众将出去了,忍不住对萧遥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道“至少,不用担心他们的士气了。”将领士气高昂,士兵肯定也会受感染的。
萧遥看了黄副将一眼,淡淡地道“黄副将,其实这是我的真心话。而且,我不是针对他们,我是针对你们所有。在我看来,你们都不如我。”
黄副将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而且脸色很快变成了酱紫色,半晌他怒气勃发地道“倒不知萧将军居然如此小看人!今日我便要让萧将军知道,萧将军不仅小看了人,也太自视甚高!”
说完踏踏踏地踩着步子离开,沉重的步伐充分展示了主人有多愤怒。
萧遥见黄副将也出去了,便看向李公子和唐二公子等贵公子“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刚才是指在座的男子,包括你们,全都是弱鸡!”
李公子忍无可忍道“萧将军莫要忘了,你的武功还是跟我学的。”
萧遥冷哼一声“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在,我是将军,而你毫无品阶,便可以证明这一点。”说完,目光在李公子和唐二公子等所有贵公子身上淡淡地掠过,表达足了自己的不屑。
李公子几个全都黑了脸,一言不发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放话“我会让萧将军知道,我不是弱鸡!”
出了营帐,仍旧怒气冲冲。
唐二公子咬牙道“虽然知道她或许是为了挑起我们的斗志才故意这么说的,可我还是无法忍受!”
“这一招激将法很妙,我生气了!”许四公子的双手握成拳头。
李公子咬牙道“走罢——让他看看,什么叫八尺男儿!”
萧遥来到城墙上,见煮过的雪水都已经端到城墙上,便伸手下去探了探,见的确是冰水,便抽回手,静静地站在城门上等着。
北戎比想象中来得要慢一些,而且几乎没弄出什么声音,若不是萧遥提前从斥候那里知道,并一直留意,很容易会忽略了。
直到北戎来到可以射箭的范围了,原先的那些斥候才看见并发出警报。
警报刚发出,城外便传来北戎兵整齐而急促的步伐,显然,他们是要打北军个措手不及。
萧遥站在城墙上看着北戎兵,沉声发布命令“弓箭手准备,射击——”
嗖嗖嗖——
射出的弓箭划破长空,发出阴冷而无情的声音,如同死神降临。
北戎这次夜里突袭,就是想打北军一个措手不及的,满以为北军纵使有守城的兵卒也不会多,无法对己方造成太大的杀伤,万万没想到,这箭跟下雨似的射过来。
提前准备的盾牌根本不够,弓箭从盾牌的间隙以及上空插|入,瞬间便放倒了一片北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