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第 425 章(2 / 2)

猎户连忙将何时感觉不再疼痛,是慢慢不再疼痛还是马上不再痛的感觉一一说来。

萧遥得到了这一手资料,很是感激,下山之后,给了猎户两片参片,又叮嘱猎户家人该如何照料猎户,让他们家口腔内没有伤口的人帮猎户再吸一吸还没排干净的毒血,叮嘱完之后,又花钱雇村民帮自己将两个伤患带到城中。

村民们连说不用钱,自告奋勇帮忙。

萧遥见了,少不得在村里义诊,给几个生病或者身上疼痛的人把脉开药,这才领着人回城。

她将两个伤患放在租来做医馆的铺子里,让香草和宝生一起,给两人喂了些汤药以及小粥,又把脉,发现两人如今生命迹象极弱,还不适合拔身上的刀剑,于是让宝生在此照顾人,自己领着香草回家。

萧平在家等得心急得不行,看到萧遥回来,才松了口气,上前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萧遥笑道“救了两个快死的人,练习了一下刚学的施针要义。”

萧平听了点点头,笑着邀功“我今儿把千字文背熟了,也记下意思了。”

萧遥马上笑道“当真?我们家平儿真够勤奋的,人也聪明,要再接再厉啊。”

第二日,萧遥大清早去铺子,看那两个伤患,得知他们夜里不曾醒来过,便点点头,上前诊脉。

感觉两人的生命力比之前强了些,萧遥便盘算着给两人拔刀剑。

她命宝生拿酒来,给所有银针消毒,又让香草准备好即将敷在伤口上的药,再叫宝生拿着药方去抓药熬药,自己则不住地看两个伤患身上的伤口,判断他们身上的刀剑是否伤及心扉,等汤药快熬好了,马上开始给锦衣公子拔剑。

两人身上的刀剑看起来扎得挺深,但应该不曾伤及心扉,可以□□。

白衣男子身上的刀甫一□□,便有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

萧遥眼疾手快,忙快速拿起消毒过的银针,在白衣男子伤口四周连扎了十二针,这才终于止住了血。

看着止住了血的伤口,萧遥吐出一口气。

她相信,若非自己用了麻醉药,这白衣男人只怕要活生生痛醒过来。

止血过后,萧遥又叫“拿药来。”

香草忙将提前准备好敷在伤口上的药拿过来,递给萧遥。

萧遥给白衣男子敷上药,又拿消过毒的棉布包扎好,才坐在一旁歇息。

歇过一会儿,萧遥又给锦衣男子拔剑。

同样,也花费了巨大的精力。

不过萧遥却很亢奋,在这两人身上,她已经把施针要义上的针法试验了一半了,收获巨大!

给两人拔完刀剑,萧遥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旁守着,并叮嘱宝生该如何照顾这两人,过了一个多时辰,见两人的伤口并不曾恶化,这才起身离开,继续打听各书塾。

之后两人,萧遥一边医治两个伤患,一边练习针法,同时还抽空给萧平物色书塾。

经过多日的打听与筛选,萧遥看中了两个书塾,回来跟萧平说。

萧平毫不犹豫地选了个距离家里近的,道“就要这个,离家里近,我可常日回来看娘亲。”

萧遥笑道“但是论学问,倒是远的这个马先生更好,那是我们汉国赫赫有名的大儒,所有人都以拜入他门下为荣。他真正收为弟子的学生有八个,其中三个状元,一个榜眼,一个探花,另外三个也是二甲进士,如今年迈,据说收个关门弟子,便不再教学,而是专心治学了。”

萧平扭着萧遥的衣角“可我还是想和娘在一起。”

萧遥见他坚持,只得依了他。

横竖她也不望儿子将来如何出息,只希望他如同他的名字那般,平平安安。

这日一早,萧遥带着萧平备齐了束脩,一起去萧平看中的那个书塾。

这书塾的先生也算是个大儒,虽然远远比不上另一个,但学识也算渊博,但运气不大好,参加多次春闱都不曾中,他见那些平素不如自己的反而中了,一气之下,便不再考,回来开了书塾,当了坐馆先生。

这大儒姓袁,人称袁先生。

他见了萧平之后,倒也愿意教,但得知萧遥是个大夫之后,便念起了经

“你乃女子,该在家相夫教子,而非抛头露面。像送孩子来书塾这事,就该交由家里的男主人,而非你一个女子前来。若非你这孩子还算伶俐可爱,冲着你是个大夫,我编不收了。”

说完摇摇头,叹气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萧遥听他说了这么多话,总算知道他为何屡试不第了。

感情还是个老古板的。

让平儿跟这样的老古板读书,她有些犹豫了。

这时萧平忽然开口“你一口一个女子如何如何,还说女子有辱斯文,难不成你便不是女子生的?枉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却不知世间之所以分阴阳,乃是因为需要阴阳平衡。这也就是说,男子能如何,女子亦能如何!”

说完气不过,继续道,“你多年屡试不第,我看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你自己的才华不够,却又自视甚高!”

袁先生听到萧平这些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马上瞪眼道“竖子休要胡说!”又道,“你如此不尊师重道,我是教不了你的了,我看,这城里的所有先生,都教不了你!”

说完马上命人送客。

萧遥和萧平被小童送出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

这么个先生,还真不适合为人师。

送两人出来的小童见了两人的神色,便低声提醒道“这位娘子,我们先生在城中交游广阔,他先前那般说话,怕是要让所有认识的先生都不教令公子了,你们还是想想,如何跟我们先生赔罪,让我们先生消气罢。”

萧遥没料到还有这一出,怔了一下,马上谢过小童。

等小童进去了,萧平回头看了一眼窗明几净的书塾,对萧遥道“娘,我们没错,不能去道歉。”

萧遥点头“嗯,不道歉。大不了,我们换一个城市居住。”

母子俩说好了,便一起走路回家,

走出不远,忽然被一辆颇为华贵的马车拦下。

很快,马车里露出一张熟悉的俏脸,季姑娘笑语盈盈地问道“遥遥,你怎么在这里?”说到这里,看向萧遥身旁与萧遥有几分相似的萧平,有些吃惊,“这是遥遥的孩子么?”

萧遥点点头,看向季姑娘的门牙“你那门牙,补好了么?”

季姑娘脸上顿时一僵,很快重新笑起来“劳遥遥挂心了,早已经没事了。”说完看向萧平,又看看两人身后的书塾,问道,“遥遥可是送令公子到袁先生的书塾读书?若是,倒与我家三哥儿同一处读书呢。”

这时她身旁的丫鬟红儿插嘴“奶奶,三爷不是说了,要想法子让三哥儿拜入马先生门下么?若真办成了,便没法子与萧娘子的公子一块儿读书。”

季姑娘笑道“你这丫头可又胡说了,此事还不曾办成,便到处说,若到时办不成,岂不叫人笑话?”

红儿笑道“三爷说了,以三哥儿的聪慧与如今掌握的学问,机会极大呢。”

“那还有得竞争呢。”季姑娘说完,含笑看了一眼萧平,又对萧遥道,“遥遥,马先生要收个关门弟子,你不如也送你这孩儿去试一试?马先生桃李遍天下,不说真正的弟子,就是那些请教过学问的弟子也有许多非凡的。”

萧遥站在旁,听着这主仆两人自说自话地炫耀,有些无奈。

季姑娘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嫁人之后,便如此喜欢炫耀了?

她淡淡地道“不劳你费心了。”说完微微颔首,领着萧平便走。

季姑娘还想叫住萧遥继续说,但想起上次刻骨铭心的教训,想到府里传自己没了门牙的流言,到底忍住了再叫萧遥。

不过,她连日以来的郁气,倒是消了许多。

萧遥的夫君、孩儿均比不过自己的父亲和孩儿,倒让她觉得扬眉吐气。

从前她是被萧家收养的,怕被抛弃,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萧家人,尤其是萧遥。

萧遥跛脚之前还好,是个开朗活泼的小姑娘,跛脚之后,便开始阴阳怪气,没少说她,渐渐发展到颐指气使,她便一直憋着一口气,在心里发誓将来一定要过得比萧遥好,如今看来,她已经做到了,而且已成定局,因为萧遥一定没法子翻盘了。

能让妻子抛头露面做大夫的男子,一定不是读书人,更不可能是讲究人家的公子。

所以,萧遥的夫君,应该是个寻常的乡里汉子。

想来也是的,萧遥虽然美貌,可是跛脚,又是个和离了的,如何有好男子愿意娶她?

季姑娘到了书塾,给自己儿子送了些吃食之后,正要打道回府,便听到有小童正在讨论一对母子,结合貌若天仙却跛脚这两个特点,她马上猜到是萧遥。

等知道萧遥和萧平因为和袁先生起了争执,被袁先生赶出来,而且放话让萧平在此城读不了书,季姑娘差点没笑死。

她马上坐马车往回赶,赶上了萧遥,露出一脸的惋惜,道“遥遥,我先前在书塾听人说起一对母子与袁先生起了争执,得罪了袁先生,可是你?”

萧遥问“你总是这么闲的么?不是说大户人家的妇人都忙于管家没空出门?”

季姑娘被她说中了心病,脸上顿时一僵,但想到萧遥和萧平被袁先生厌弃,心情重新雀跃起来,露出一副关心的表情,温言说道

“你姐夫虽然不是马先生的学生,但也得过马先生的指点,在城中有几分薄面的。要不这样,回头我让你姐夫去跟袁先生说说情。”

萧平早看她不顺眼了,如果不是萧遥拉着,早就要说她了,此时听了这话,就说道“用不着。便是那袁先生来收我做弟子,我也不肯。我劝你也别啰嗦了,不然怕是成了村头的长舌妇!”

说完拉了萧遥便走。

萧遥含笑看向脸色僵硬的季姑娘“就此别过。”甚至都没说一句孩子无状之类的客气话。

季姑娘气了个半死,忍不住一拳头锤在马车壁上。

红儿马上安慰“奶奶别气。他们定是给自己留面子才如此说的,却不知,这般说话,袁先生知道了,怕是要更生气呢。”

季姑娘听了,马上笑了起来“这倒也是。”说完,在红儿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她倒想知道,若袁先生知道萧遥那孩子今日说的话,还会不会让萧遥母子在城里找到书塾!

萧遥和萧平走远了,才教育萧平“以后不许这样说话。”

萧平道“我实在生气,忍不了了。人家说,女人平日里比的就是夫君和孩子,以他们出息为荣。刚才那女人,口口声声炫耀自己的夫君和孩子,企图奚落娘,我不高兴了!”

萧遥没料到萧平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怔了一下,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问“你没有爹,你可会怪娘?”

萧平摇摇头“不会。我有娘就够了。”

萧遥心得心中一软,蹲下来,抱住了萧平。

回到家,萧遥让萧平在家里背书,自己则去医馆处看那两个伤患——因为不知道那两个病患是不是穷凶极恶之辈,所以她不敢带萧平过去,惟恐被那两人看到萧平的样貌记下来,将来痛下杀手。

两人虽然伤得重,但经过这么多日的医治,今日也是时候醒来了。

到了医馆萧遥才知道,两人不仅醒了,还精神十足,想拿武器再次火拼一次。

宝生站在两人中间,不住地劝“两位是我家萧娘子救回来的,可不许打架破坏了这医馆。”

萧遥在窗外看了一阵,看到两个男子剑拔弩张,看着彼此,眼睛里都是难以掩饰的杀意,但是始终不曾对照顾他们的宝山失礼,看向宝山的目光也没有恶意,反而隐隐带着感激,便知道两人不是那等恩将仇报之人,因此进去,说道

“我才救了你们,你们就要再一次火拼找死了?”

这几日两个男子在她跟前是个可以为所欲为的病患,再加上刚才的观察,她心里无法对两人产生半点忌讳之意。

反而觉得,若自己表现强势一些,或许能暂时弹压住两人。

当然,她也是一试,若不适用,会马上改变态度。

两人看到萧遥进来,眼睛俱是一亮,但很快收起惊艳之色,马上道谢“谢过这位娘子的救命之恩。”

他们都是高手,很清楚自己当日伤得有多严重,可以说一脚踏进阎罗殿了,而另一只脚也是迟早要踏进去的,不想居然被救活了!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医术高手了,早抱了交好的决心,所以此时见到萧遥,都异常客气,即使她容色倾城,看起来不像个大夫。

萧遥见两人客气,更加确定,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两人不打算与自己交恶,当下又放心了一些,道“道谢倒不必,我只有两个要求。”

两个男子马上点头“大夫请说。”

萧遥道“第一,你们好了之后,需给我医药费。第二,在我这医馆期间,不得打架,不得对对方出手。你们想出手再打,可以离开医馆之后。”

两名男子听了这话,默默地看了彼此一眼,最终都点头答应。

萧遥见他们答应,上前挨个给他们诊脉并且再次施针,然后让宝生和香草抓药熬药并照顾两人,自己就回家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在两人身上已经试验过所有的针法了,见治好了两人,又试验了针法,心情很好。

以后再找机会在普通人身上试试阵法,若当真没问题,那就表示,她学会了施针要义的所有施针方法了!

萧遥心情愉快地回家,刚到家门口,就见门口停了一辆看似不起眼却极其奢华的马车。

她有些惊讶,一边进屋一边叫“平儿,可是有客人前来?”

萧平从屋里迎出来,笑道“娘亲,家里来了客人,我见不是坏人,便请他们进来。”

萧遥听了,和萧平一块儿进屋,看向站起来相迎的客人。

那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看起来书卷气十足,面上带着豁达之意,看起来很是和蔼可亲。

老者见了萧遥,含笑道“老夫姓马,乃青山书院的山长,今日不请自来,还请娘子恕唐突之罪。”

萧遥听到青山书院,又听到姓马,不由得惊讶道“竟是青山书院的马先生,失敬失敬!”一顿,又问道,“不知马先生前来寒舍,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