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之后,萧遥坐在窗前,没有给植物上色,而是继续种种地试验着颜色,又认真回忆原主学过的知识,直到晚上十点多,心里有些底了,这才给植物上色。
第二天早,萧遥起床,出去慢跑圈,吃了早餐,就回来拿着新作品去找先生了。
先生此时正在待客,那是他改行之后认识的国画画家贺弼,两人志趣相投,是知己好友。
贺弼指着个美丽的青年女郎说道,“这是我新认识的忘年交,叫萧瑜,瑾瑜的瑜。现在带她来认认人,免得以后大家见了面都不认识。”
萧瑜看了先生眼,忙礼貌地说道,“先生您好!我叫萧瑜,请多多关照。”
先生看了面上恭敬但目光带着不以为然的萧瑜眼,没怎么计较,笑道,“你好,关照谈不上。”
他过去是植物科学绘画师,改行画国画,名气有限,难怪这个女郎看不上自己的。
只是,贺弼带过来的,她竟然也敢这样,未来成就想必不会太大。
不过先生很快打消了这念头,因为萧瑜态度虽然不如何,但是很会说话,就算他对她心里不喜,听了她的话也觉得舒服。
这是个会交际的美女,如果有点水平,又有画坛的名人带着,没准真能闯出点名堂来。
聊了阵,先生见长途跋涉过来的贺弼有些累,就叫朱阿姨带他和萧瑜去休息。
萧瑜刚上了二楼的客房,就听到楼下传来门铃声。
她以为来的是别的国画画师,抱着要多认识人的想法,忙到窗前看。
当看到萧遥被朱阿姨引进来的时候,萧瑜的脸色下子变得万分阴沉。
她马上想到,萧遥抢走了属于她的50万!
足足50万软妹币啊!
明明是她的,却被萧遥抢走了!
而且因为那50万先给了萧遥,她迟了个月才用上,导致她不仅被早半个月出道的艺术美女汤暖的风头给盖过,还被友和汤暖的粉丝嘲为模仿汤暖出道,跟风山寨!
她今天早上出门时,还被人人说是汤暖的高仿版!
萧瑜想到自己接连受到的屈辱,恨不得拿刀把萧遥砍个稀巴烂。
萧遥不知道萧瑜也来了先生这里,她拿着自己的画作,交给先生,请求先生指点。
先生拿过来,边看边点头,
“你的绘画基础很扎实,但是在画画时,有些矫枉过正了。你说你过去画的画偏向艺术,那么眼前这画,倒太过呆板了。你要记住,我们这个行当,是科学与艺术的结合,你要找准平衡点,让植物画不失真,但是又具有艺术性。”
萧遥点点头,认真记下来。
先生又指着画上的植物依次指点,“你的素描功底很棒,找准平衡点之后,植物的形态都不用担心。但是就是这个颜色,深浅和色调之间,没有完全还原,是不是?”
萧遥点点头,她画出来的颜色,和原物还是有些差距的。
先生道,“其实我也没有做到完全还原,很多大师也样,但是你既然真的热爱这行,我自然以最严格的的标准来要求你。”
“谢谢,我明白的。”萧遥点头。
先生见萧遥听得认真,之后又指点了好几处。
萧遥记下来,见先生没说别的了,就谢过他,告辞离开。
先生虽然说不想收徒,但见萧遥这么认真,便说道,“你午留下来吃饭吧?”
萧遥略迟疑,摇了摇头,“我刚听了您的指点,脑子里有很多想法,打算尽快回去尝试。”
“那你去吧。”先生自然不乐意阻碍萧遥用功的,他当初跟冯先生学时,也经常废寝忘食,在花园里待就是整天。
萧遥再次谢过先生,高兴地回去,马上开始钻研起来。
快到家时,她收到先生发过来的信息【如果你不知道怎么找科学与艺术的结合点,可以再三看《雷杜德手绘花卉图谱》。】
萧遥马上回复了谢谢,打算先试下配色,书有空再看。
原主有这书,她之前住院时也看过,不过看得不够细。
色彩太多,色彩和色彩混合,又会产生新的颜色,萧遥兴致勃勃地调试了起来。
萧瑜在吃午饭前,找到机会问贺弼,先生这个人的性格。
贺弼笑道,“他这个人啊,眼里容不得粒沙子的。”
萧瑜听了试探着道,“那岂不是很容易得罪人?”
“那倒不是……”贺弼摇摇头,“他把年纪了,当然懂人情世故,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会给别人留几分薄面的。”
萧瑜听了,心顿时有了想法。
萧遥拿了属于她的那50万,导致她被汤暖压着,还被嘲笑跟风模仿汤暖,她对萧遥可谓恨之入骨,点也不希望萧遥和先生关系好。
所以,她等会儿可以透露些萧遥的“劣迹”,让先生对萧遥反感,进而不再和萧遥往来。
想到这里,萧瑜坐下来,认真思索,到时该怎么说。
因为出身好,长得好,从小又被宠着长大,她向来不怎么用功,也不怎么聪明,所以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极有可能有漏洞的,得提前想好才万无失。
萧瑜倒没觉得自己不该说什么,她从小欺负萧遥,高时还带领很多女孩子对萧遥进行校园凌霸,都习惯了,压根不觉得,会出什么篓子。
在她心目,唯会出的问题,就是自己话出现破绽——这点,现在多想想,就可以弥补。
在吃午饭时,自觉已经郑重思索过的萧瑜试探着问,“先生,上午好像有个年轻访客?”
贺弼听了,也好奇地看向先生,“年轻访客?老啊,你收弟子了?”
先生看了萧瑜眼,对贺弼点了点头,“是有个访客,不是弟子,想学植物绘画,所以来请教我。”
贺弼听了大奇,“现在竟然还有人想学这个吗?这个职业几乎断绝了吧?”
先生点头,不欲多说。
这是自己曾经为之热爱的职业,就这样消失,他想想,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萧瑜又问,“这个访客叫什么名字呀?我只看到了背影,觉得有点眼熟。”
先生活了大半辈子,哪里看不出萧瑜是故意提起萧遥?不过看在贺弼的份上,还是道,“叫萧遥。”
萧瑜惊道,“啊……”
贺弼见她如此吃惊,便看过去,“你认识她?真的是你的熟人?”
萧瑜点点头,“是啊……”脸的欲言又止。
贺弼见了,就追问,“怎么了?难道身份有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萧瑜说完看了看先生,吞吞吐吐地说道,
“先生,我和萧遥认识,对她还算了解。如果她想向你请教画画的事,还请你多指教她点,如果……如果她提出和钱有关的,例如借钱之类,你记得不要答应她。”
先生看向萧瑜,“哦?”
贺弼脸吃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瑜脸上露出些羞愧的神色,“她、她其实算是我的妹妹,唔,我爸和她|妈妈是初恋,后来她妈妈误入歧途,和人生下萧遥,跟娘家人闹掰,而且很早去世了。我爸见萧遥可怜,就收养了她……”
“那是你爸爸为人重情义,这没有什么啊。”贺弼道,“为什么要提防那个萧遥借钱?你快说说。”
萧瑜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似乎想说,又不好意思说。
贺弼见了,不由得追问,“怎么了?难道间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涉及借钱,你不用有什么不好意思,直接说就是。”
先生在旁看着,心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编。
这见面,就在外人面前说已故之人的不是,怎么看都不会是个善良的人。
萧瑜似乎下定了决心,“萧遥不爱说话,喜欢看书上,被那些场说走就走的潇洒旅行迷住了,又不愿意就这么游手好闲,就干植物绘画这行……”
她说到这里,看了先生眼,希望先生因为萧遥亵渎植物绘画这个职业而勃然大怒,见先生神色阴沉,心得意,以为终于挑起先生的怒火了,就又道,
“她高时交了个男朋友,得到男朋友的很多帮助,都要谈婚论嫁了,但出去走多了回来,就不愿意结婚了,声不吭偷偷跑掉,还去爬珠峰。爬珠峰要钱的,她没钱,欠下巨债,就回来叫我爸给钱,好像手里拿捏了什么把柄,所以我爸东拼西借的,不得不给了她50万……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怕先生被骗,所以才说了。希望先生和贺老师不要对外提起这些。”
脸的诚恳,是个羞愧又忧心忡忡的好姐姐。
贺弼听得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徒?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身为养女,没有报答养育之恩就算了,还敢要挟养父要钱!”
说到这里,目光瞪视先生,“老,这样的人,你绝对不能再指点!你要是还指点,咱们朋友都没得做!”说完还吹鼻子瞪眼,连声说道,“简直丧心病狂,丧心病狂!”
萧瑜在旁看得暗爽不已。
先生看向萧瑜,“萧瑜小姐,让你见面就在我这个陌生人面前说出家丑,真是为难你了。”
“这没什么……”萧瑜脸羞愧,“其实我本来不应该和你说的,可是我又担心她骗了你……”
贺弼道,“怎么不该说了?这种丧尽天良的白眼狼,就该曝光,让所有人都知道,免得被她骗了。”
先生没有答话,而是继续看向萧瑜,“你说萧遥手上有你爸爸的把柄,能说说是什么把柄吗?”
“我不知道……”萧瑜摇摇头,“不过我爸爸没钱,千方百计借钱都要给她,可能是什么不能说的把柄吧。”
先生听了,脸愤慨,“你爸爸怎么能这样?行得正坐得直,怎么能让她要挟,助长这种犯罪行为?”
萧瑜滞,心有点着急,但很快就道,“我也不清楚,我妈说……可能是我爸妈的视频,传出去有碍观瞻……”
“有什么视频会有碍观瞻的……”贺弼说了半句,忽然想到是什么,也有些不好意思,马上转移了话题,骂萧遥白眼狼,过分。
先生看了萧瑜眼,对她叹为观止。
为了说服她,这位萧瑜小姐也是拼了,连父母的夫妻生活都能拿出来说。
贺弼看到先生看着萧瑜不说话,就道,“老,你是不知道啊,萧瑜的父母都是体制内的,还算有点小地位,是不能有任何不好的传闻的,不然影响巨大。”
先生道,“萧遥实在太让我义愤填膺了,我这就让朱嫂给她打电话,叫她过来和萧瑜对质!等问清楚了,我赶她出去!”
倒不是他对萧遥有多少信任,而是觉得萧瑜很不对劲,见面就对陌生人说家里人,怎么看都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
萧遥吓了跳,忙道,“这不用了,她如果知道我说了什么,定会更疯狂的……我倒没什么,可我不想我爸妈再被折腾了。”
可是先生却十分耿直,当即就叫朱阿姨给萧遥打电话。
萧瑜彻底慌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先生竟然点也不懂人情世故,直接就叫对质的!
她看向贺弼,“贺老师,您劝劝先生吧。这事,我真的不想闹大。”
边说,边在心里埋怨贺弼说了假话。
什么叫先生不会当面不给人面子?这种当面对质的行为,还不够不给面子吗?
贺弼闻言看向先生,“是啊,老,还是算了吧。和小人,那是没办法计较的。到时惹怒了她,她找萧瑜的麻烦怎么办?”
先生脸愤怒,“那我就活该被欺骗了吗?你难道不知道,植物绘画对我意味着什么吗?她骗了我,我不可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顿了顿,又道,“当然,这样对质,也算开诚布公,不偏不倚了。毕竟就算罪犯,也得升堂审理的啊……”
萧瑜见先生不依不饶,定要找萧遥对质,而那边,脸不爽的朱阿姨已经开始打电话了,心里慌得不行,手心彻底出了冷汗。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般这种背地里说小话的行为,都不会闹到当面对质的啊,这样多尴尬。
为什么这个先生如此不走寻常路?
朱阿姨对萧遥的观感比对萧瑜的观感好得多,因为萧遥不会瞧不起她,而萧瑜好像自己是大小姐似的,脸上笑着,眼睛里的蔑视却没少。
朱阿姨很生气,她虽然是个阿姨,可名下也有几套房的好吧?出来打工,不过是不愿意闲着,过来沾沾艺术气息而已!
这萧瑜真把她当成扫地阿姨了,忒过分!
所以朱阿姨打电话的速度很快,还三言两语把事情给说了,“这里有位萧瑜小姐,说你是她父亲的养女,但是不仅不报养育之恩,还要挟她父亲给你50万。先生很生气,说不愿意指点你这样的人,叫你过来对质,如果是真实,你以后就不要再上门来了。”
萧遥吃惊,来惊于圈子小,在这里竟然都能遇到萧瑜,二来惊于萧瑜竟然敢撒如此弥天大谎。
听了朱阿姨的话,当即表示愿意马上过来对质。
萧瑜觉得辈子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这么长,她手心出了冷汗,死命想着该怎么办。
马上找个借口走人?
不行,那就坐实了。就算她真的撒谎了,也不能走了之任萧遥说她的坏话。
可是不走,该怎么办?
被萧遥当面揭穿打脸吗?
她丢不起这脸!
和萧遥互相撕起来?
可如果萧遥怒了,把要挟萧林的证据放出来,那她怎么办?
萧瑜的脑袋下子变得晕乎乎的,她后悔以前没有好好读书,没有好好听父母说职场上的手腕,满脑子都是风花雪月。
先生看出萧瑜味同嚼蜡,连饭都吃不下,因此脸不解,“萧瑜,这饭菜不好吃吗?我看你好像没什么胃口。”
“还好……”萧瑜挤出笑容,“其实我吃饱了……”
她哪里吃得下饭?
她由于紧张,都快呕吐了!
贺弼没发现她的不妥,听到她说饱了,就有些担心,“你刚好像没吃什么饭,怎么就饱了?多吃点吧,萧遥如果敢要挟你家里人,我们会帮你想办法的。”
萧瑜马上找到了借口,“你们不懂……我怕我们没办法。我怕我连累了我爸爸妈妈……”
说着小声抽泣起来。
贺弼听了,想到这个女孩向大胆外向,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害怕担忧,不由得起了怜惜之意,看向先生,“老,我看还是算了吧。”
先生判断了下时间,估摸着萧遥肯定已经出门了,当下长叹声,让朱阿姨给萧遥打电话。
朱阿姨不情愿,但还是听雇主的打了,才说了个开头就对先生道,“萧遥说,她很生气,正在打的过来和萧瑜女士对质,很快就到。”
萧瑜脸上又白了几分。
先生看见,嘴角翘了翘,脸无奈地看向贺弼,“老贺,既然人已经来了,我看还是对质下吧。她居然敢生气,或许这事有内情也说不定。”
贺弼闻言点点头,又看向紧张脸色由白转青的萧瑜,“萧瑜,你放心。到时我们会帮你的。”
萧瑜对贺弼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是,就算贺弼再迟钝,也发现不妥了,“你这是怎么了?也太担心了吧?萧遥难道真的那么恐怖?”
“没什么……”萧瑜已经不想说话了,她垂死挣扎,努力想办法。
想啊想啊想,在听到门铃响时,终于让她想出了个办法。
萧遥进来,跟先生和朱阿姨打过招呼,就直直地看向萧瑜,“萧瑜,你和先生他们说过什么,我当时不在现场,不清楚,要不你再说次?”
萧瑜挤出笑容,“就是朱阿姨说的那些……”
萧遥不想和她车轱辘废话,直接道,“第,你说我是萧林的养女是吗?”
萧瑜咬了咬唇,“我爸是这样跟我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