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锣鼓声减小，人们议论：“雁童就是寿家大小姐寿绍瑗的小名呢！”</p>

俞灿心领神会，嚣张跋扈的寿绍瑾究竟是什么时候长大的，考虑这样周全，筹谋这样久，是在轮船上和金敏贞学习的那个月？还是知道长姐死讯在伦敦的那一晚？</p>

很多人都忘了，寿家大小姐和二小姐是双生子，只不过寿绍瑗一直是聪明懂事、沉稳雅静的典范，让人们忽略了看似张牙舞爪的寿绍瑾。</p>

姐姐，那么聪明，三年前在香港，孤身一人护送走那么多同事，那么多货物，为在前线的兄长搜集情报、军饷，同胞妹妹，又怎么会差？！</p>

听到窃窃私语的特派员张兆阳此时脸上阴晴不定，纵使自己这般圆滑，也想不到委员长那里算无遗策的被举报且抓住的寿绍瑗到底是谁。</p>

“麻姑”跪在寿老爷子面前，寿老太爷缓缓接过寿桃，正欲开口，寿夫人抢在寿老爷前头走过去，说：“你这小妮子，在巴黎那么久，就会玩出彩的事情！担心死阿娘了。”</p>

扮“麻姑”的寿绍瑾一愣，以为还要费许多口舌，没想到自己娘亲直接认错了自己。</p>

俞灿看舅母寿夫人面露喜色，然而胸膛起伏，似是激动，俞灿有些困惑。</p>

“麻姑”起身，晃着寿老太爷的胳膊说：“阿爷，我恨不得插上翅膀从巴黎回来，我的赏呢？”然后顶着戏妆，和气招呼管家说：“下面的客人怎么还站着？请入座喝茶，我这个就是个小插曲，大戏在后头呢，爷爷一会儿您看下面的孙猴子里，哪个是鹤童（寿绍琛），演得不好可没有赏！”</p>

寿老太爷上下看着“麻姑”，慈善地说：“好好好，都有赏！天气热，快随你母亲换衣服，把妆卸了。”</p>

“麻姑”跟着母亲寿夫人去卸妆换衣服，管家急忙请特派员张兆阳和带来的人入座，席面要开始了，众人察言观色换了话题，说起今日的戏。</p>

特派员张兆阳和带来的人仿佛被打了响亮的耳光，他们好像那个戏班的人一样，甚至还不如下九流的戏班，毕竟人家还有赏，还有叫号，自己演的这出戏，像个笑话，被称为“共党”的小姐，居然回来了。</p>

下一出戏是《大闹天宫》，寿绍琛果真在里面卖力的翻跟头，时不时抓腮挠头惹得众人发笑，俞灿却听着戏班鼓点继续心慌。</p>

换好衣服的“麻姑”穿着天青色镶白狐毛边旗袍，缓缓走到寿老太爷身边伺候，浅笑嫣然，俞灿都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连她也分不清温婉的人究竟是寿绍瑾还是寿绍瑗。</p>

俞昭还是没有出现，说好了一起表演节目的，俞昭真是不靠谱。</p>

张兆阳终是坐不住了，上前问寿老太爷安，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寿老太爷依旧笑呵呵说：“张特派员，您看我这孙女回来了，这其中怕有误会，多半是重名，等我大寿之后，您再核查？”</p>

“误会误会，学生回去一定严查造谣恩师之人。”张兆阳擦着汗水。</p>

“寿绍瑗”一脸不明所以，询问似得看向俞灿，一直低头不语的俞灿此时抬头故意小声却清晰地说：“瑗姐，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好像是说给瑾姐定亲要100万彩礼，可是瑾姐还在维也纳上学呢，现在自由恋爱……”</p>

寿老太爷适时打断：“小孩子，别乱说话！”</p>

俞灿垂手坐好，说：“是”随即眼里闪着星光和看上去略有疲惫的寿老太爷说：“阿爷，我也有节目，但是不想表演给这些人看，晚上在庭院里，我专门给您表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