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表情瞬间阴沉下去,唇角笑容收敛了几分,缓缓走近翩然而立的女子,低沉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宫殿。</p>
“不巧,我以为我们是同类呢。”</p>
“这下,有些不好办了……”</p>
扶疏目光冷然瞧着他一步步靠近:“你最好站定,我不喜与旁人站得太近。”</p>
男子脚步一顿,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眉眼划过一抹无奈。</p>
他们中间至少五米远,应该,不算近吧……</p>
“你私自我把挪到这里,我很不喜欢。”</p>
扶疏蹙眉,她随手撕下衣袖,慢条斯理地绑头发:“有事直说。”</p>
“你杀了我的神官,理应替代他,做我的神官。”</p>
“不做。”扶疏直言拒绝,“我生于蓬莱净水,那里便是我的地盘了,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p>
她转身往门外走,行至门口时,侧首补了句:“包括你。”</p>
她脸侧碎发飘散下来几缕,轻风从敞开的房门溜进来,吹拂到耳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冰肌玉雪便是形容这抹姝色的。</p>
烁阳眼眸划过一抹暗色,目送女子远去。</p>
有意思,很久没有人敢拒绝他了呢……</p>
这个不受控制的女子,若是安稳地待在蓬莱域那便什么事都没有,但若是生出野心,那就不要怪他不怜香惜玉了……</p>
扶疏出了九圩宫,回首望了眼耸立在云层之巅的巍峨宫殿,那里层层祥云环绕,住的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p>
但这些,都与她无关。</p>
回到蓬莱域,前来观看她的真神和遗人都散了个干净,她把神官留在这里的遗人尽数放走,便设了个结界,自行开辟出一个洞府,每日无所事事地躺平。</p>
期间也出去过,不是因为想出去,而是单纯寻些有趣的玩意儿添置她的净水洞府。</p>
就这样闲散着过了几千年,她才搞清楚外面的势力划分,彻底明白那些乏善可陈的条条框框。</p>
今天死一个遗人,明天死几十上百个。</p>
她固然没有多少慈悲之心,但也着实不喜欢出去就看到狰狞的鲜血。</p>
有碍观瞻!</p>
倘若她有一个遗人的话,嗯……</p>
对!她可以造个遗人照顾自己,这样可以省去好多时间睡大觉!</p>
她从木床上坐起,环视四周开得正盛的小花花,洞口处的四角吊灯里燃着暖黄的烛火。</p>
吊灯被她随手“捡”来的木棍吊着,木棍大概是某个真神的手指,被她“不小心”掰下来,就变成了这崎岖的小木棍。</p>
当时,那真神吃痛地抱着手,看着很快生长出来的手指指责她:“你简直太粗暴了!”</p>
她那时不懂什么叫粗暴,哪曾想随手掰的树枝,竟然是人家的手指头!</p>
想想有些理亏,便给他浇了些净水,顺便给了他几颗用生命之力做成的透明小珠子,全当交换了。</p>
岂料,那自称古橡的真神,竟如获至宝,自此成为她的小跟班,整日里叽叽喳喳,聒噪得只想把他埋进地里,彻底堵住他的嘴。</p>
那吊灯的灯油就是古橡给她找来的,点一次至少能燃个一千年,她闻着燃烧的香气,淡雅清新,便收下了,自此一直燃着。</p>
吊灯的木头灯罩上放着一块偶然从净水水底捞出来的空青石。</p>
这空青石身上散发着一股幽香,与燃着的沉荔香交织在一起,闻上去有种雨水打湿草木的香气。</p>
说白了,就是雨天的湿树皮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