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刺出的剑却无法收回，只能临时调转剑头。</p>

所以，聂师的眼睛当时是瞎了的，后来才慢慢恢复，只是恢复之后隐瞒了觉辛。</p>

至于为何隐瞒，大概是聂师试图与觉衷亲近的方式，毕竟两人的关系因为对方母亲的龃龉，一直处于尴尬的境地。</p>

即便两人相处多年，以及并肩作战后，也保持着互相关心却莫名别扭的状态。</p>

“阿爹恢复神智后，知道是自己亲手杀了母亲，便带着母亲的尸身离开了，但没过多久，又突然回来了。”</p>

聂师的语气毫无波动，像是在极力隐瞒什么，又像是悲痛过后的麻木。</p>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翁时，他与翁时互相利用的同时，又需要有人在冥界为他们作掩护，我是最好的人选。”</p>

“为了不暴露身份，我只能开启魔气，扮作魔族人。”</p>

“你一定有不得不做的理由，”觉辛突然道，她目光锐利，直视聂师双眼：“告诉我，阿爹究竟想做什么？”</p>

这个问题直接触及到关键点，故而聂师闭口不言。</p>

眼见两兄妹之间陷入诡异的对峙，朝颜看向聂师，说道：“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你有什么私心，魔气与魂力不相容，定会在体内激烈争斗，这滋味并不好受，一旦平衡不好，实力定是不进反退，于自身无半点好处。”</p>

“所以，应该与聂渊有直接关系，方才我问你，是否与觉辛有关，你的反应验证了确实与她有关，而同时与聂渊和觉辛有关系的人，我能想到的，只有觉衷。”</p>

此言一出，聂师的瞳孔微不可见地骤然紧缩，他张了张嘴，迎上觉辛颤动的目光，欲盖弥彰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p>

聂师的沉默相当于承认，觉辛的心跳剧烈跳动起来，扑通扑通的怎么也平静不下来。</p>

朝颜继续大胆推测：“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应该是找到了复活觉衷的方法。”</p>

“只是这方法太过残忍，为了让觉衷活下去，需要吞噬大量的恶鬼。”</p>

朝颜看着觉辛和聂师难看的脸色，长叹出声：“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觉衷能否剔除那些恶鬼的恶念，到头来，被吞噬的究竟是恶鬼，还是觉衷？”</p>

“就算侥幸成功，那复活过来的觉衷，还会是原来的觉衷吗？”</p>

自古以来，因吞噬恶鬼，而被恶鬼反噬的事件只多不少，很多人在复活后不久因无法坚守本性，而逐渐被恶念蚕食，最后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新生恶鬼。</p>

朝颜的话令两人同时怔住，但她接下来的话却更残忍。</p>

“你们只顾着复活觉衷，倘若她真的战胜恶鬼重回世间，但在之后的每一天都要受恶念侵扰，灵魂的撕扯有多痛不欲生，你们不清楚吗？”</p>

即便吞噬了恶鬼，但恶念还残留在身体中，恶念一日不除，便会时时刻刻侵占人的大脑，其精神总有一天会彻底崩溃的。</p>

这与活受罪没什么不同。</p>

陷入执妄中的人，只会往自己期待的方向去思考，从而忽略最本质的困难。</p>

聂师和聂渊便是如此。</p>

但灰袍男养的那个灵魂除外，他似乎用了某种秘法，亦或是本身与众不同，吞噬灵魂的时候，会自动将怨念剥离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