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辞轻拍她脑袋，失笑道：“你还真是一时一个想法。”</p>

善变！</p>

朝颜瘪嘴，嘟囔：“反正暂时不想看到你徒弟。”</p>

“好，那便依你。”</p>

皇城外的护城河没有临火城的清澈，河岸边杨柳垂落，偶有飞鸟掠过，水面上漾起一圈圈的涟漪。</p>

两人在河边赏了会儿夜色，回到国公府正巧看到院外等候的四人。</p>

朝颜目不斜视地略过楚君涯，走到乔织梦面前道：“我有话单独与你说。”</p>

乔织梦跟着朝颜进屋，见朝颜拿出一堆阵盘，问道：“朝颜姑娘，这是……”</p>

朝颜示意她把阵盘收起，说道：“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就用他们。”</p>

她将脑中适合乔织梦学的阵法誊写在纸上，递给她嘱咐道：</p>

“想学阵法就照着上面的学。”</p>

就算她不给，乔织梦也是会学阵法的，索性现在将那些适合魔族学习的阵法交给她。</p>

乔织梦心中感动，珍而重之地收好阵法，语气诚恳：“多谢！”</p>

朝颜摆摆手，随即问她：“你知道阿辞的身份吗？”</p>

乔织梦点头，如实道：“君涯说过辞先生是神族人，但后来见到的辞先生却是魔族，我就猜到了，他是那位圣君。”</p>

楚君涯虽并未明说，但朝颜和微生辞并未掩饰言行，加之神界圣君入魔、勾结魔族一事闹得五界沸沸扬扬，她猜不出来都难，只是明智地装作不知。</p>

“既然知道，那便也清楚楚君涯已经选择站在阿辞这边，”朝颜看向乔织梦的眼睛，“乔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楚君涯日后要走的路，他不得不走。”</p>

乔织梦神情肃穆：“知道，君涯若不走，那便死无葬身之地。”</p>

朝颜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只要阿辞在他身边，他就不会成长，所以，我和阿辞必须离开了。”</p>

阿辞身上的锁神钉一直未除，生命值停留在60太久了，不能再拖下去了。</p>

朝颜与乔织梦谈完，出来后便和微生辞一起，带着殷汀、阿花离开了。</p>

楚君涯望着他们隐没入黑夜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乔织梦抬头见他神情不舍，将手搭在他手上，温声道：“定有重逢日。”</p>

————</p>

深山清寂，皓月空明，树影婆娑，清流漱石。</p>

树根盘虬处，小湖清波微漾，湖边岔路口的枯树枝上岌岌可危地吊着一盏青灯。</p>

朝颜看着第四次途经的青灯，生出一种想打烂它的暴躁。</p>

微生辞将冲上去的人一把拉回来，“阿颜，别急。”</p>

朝颜蹙眉，确认此时面临的情况：“鬼打墙。”</p>

如果是在前世，她会说鬼打墙就是受磁场影响的科学现象。</p>

但在这里，很显然，就是有鬼在捉弄他们。</p>

殷汀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新奇，问道：“我就要见到真正的鬼了吗？”</p>

“鬼就是魂灵，也有人叫灵魂，人死后其灵魂自会前往幽冥界往生，”阿花拉住殷汀，继续道：</p>

“凡是没有去幽冥界往生，飘散在外面的灵魂大都心有执念，会变成各种各样的怨灵，其中怨念深重害人性命的称为恶鬼。”</p>

“小妹妹说得对。”右边岔路拐角处突然走出一个女子。</p>

女子容貌艳丽，身着青衣，素手纤纤撑着把水墨烟雨的油纸伞，飘飘忽忽走到近前，朱唇扬起妖媚的弧度，声音如水般温柔：</p>

“小女子名唤菱娘，刚走进这树林，便听闻几位姑娘公子在谈论魂灵。”</p>

“菱娘？”朝颜凑近，视线落在她左手手腕处缠绕的红线上，停了片刻，问道：“你是要去哪儿？”</p>

菱娘养扬了扬手腕，那红线随着动作轻轻摇曳，她掩唇娇羞道：“我与郎君约好了，城北十里亭相见，无妄峰看日出。”</p>

“城北？”朝颜疑惑：“你是说此处快到城池了？”</p>

“对呀，姑娘是外来人士吧，这小湖往南十里就是鹃城了，此山为茕茕山，山顶便是无妄峰了。”</p>

菱娘：“你们别急，待到天亮就能出去了。”</p>

朝颜反问道：“你不急吗？”</p>

“不急啊！”菱娘仿佛对鬼打墙习以为常了，“这小鬼狡猾得很，捉也捉不到，等到天光大亮，或者它心情好了，就会放人出去了。我们当地人都习惯了。”</p>

“那你郎君不会来找你吗？”</p>

“会啊，他不见我人，自然会来寻我，天亮了就能见到他了。”</p>

朝颜看向她的伞，还是觉得颇为古怪：“你打伞做什么？”</p>

菱娘恍惚了一下，一手拍了下头，无奈道：“方才下雨了，瞧我，忘了收。”</p>

说着，将油纸伞收了起来，她走到湖边，在青石上坐下，拿出一袋青梅干咬着，招呼着他们，“别站着了，坐着等天亮吧。”</p>

朝颜拦住殷汀和阿花想要说的话，与微生辞对视一眼，一起走了过去，没有接菱娘递过来的青梅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