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视角很奇怪，总感觉罗切尔像在偷窥。</p>

他总是在暗地里，远远看着亚当。</p>

原来他可不是这样的，亚当作为他的学生兼（自以为是的）情敌，罗切尔向来习惯把他呼来喝去，在权力范围内折腾别人。</p>

现在两个人连个照面好像都没打过。</p>

因为亚当的委曲求全，现在罗切尔大概是误会了他的。</p>

不过亚当偷偷摸摸，借着职务之便做一些多余的事，罗切尔也没拆穿他。</p>

他只是玩味地观察着。</p>

他的工作总是有两个人以上守着，想做什么都很困难。</p>

罗切尔的记忆中对亚当的跑路的情况也没有太清晰，因为两个人的苏醒期也不都是在一起的。</p>

等他这一次再进入休眠期，陆秋不打算看下去了。</p>

太过漫长而痛苦了，更痛苦的就是知道那就是他曾经的生活。</p>

不管她现在做什么，都不能改变任何事。</p>

但她不太确定要怎么唤醒克里昂。</p>

她在这个记忆里并不真的存在，连个形体都没有。</p>

她叫了两声，就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当然也触碰不到任何记忆中物体。</p>

“光明之心。”她试着呼唤：“先让我出去。”</p>

周围的一切如同滴入水里的墨一样逐渐褪色，泛起波澜，然后她就发现自己仰躺在床上。</p>

没有意识的躯壳就是一个空壳，就连控制肌肉都不能。</p>

不过看样子这记忆也不是强制全部接受完的。</p>

她晃了晃脑袋，还有点迷糊。</p>

“有什么办法能叫醒克里昂吗？强制退出可以吗？”</p>

“强制载入违背本人意识，可能造成意识损伤。”</p>

电脑都可以强制关机了，这记忆居然不行。</p>

“只能让他就那么看下去吗？”现在他们都还在飞船上，没有到达第二帝国的疆土，就算罗切尔大部分时间是睡过去的，那他后面这几位的记忆呢，到了帝国现在的地方以后还有两千多年。</p>

她想了很久，才问出一个一直没敢问的事。</p>

“罗切尔是怎么死的？”</p>

“新历392年，死于航行事故。”光明之心很快答道。</p>

“人为么？”</p>

“事故。”</p>

“真的吗？人类离开地球以后航行了那么远都没有遇到所谓的事故。”虽然她当时安慰儿子要离开家的伽伽撒长老时也说过，太空航行的事故率只有0.175%，而且遇上了也不会绝对死亡。</p>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故能让罗齐尔死去。</p>

“当时他收到一个不明信号，飞行得离巨型天体太近，飞船受不了重力失控，坠落而死。这是当时的黑匣子数据。”</p>

光明之心将一堆数据和报告说明投影出来。</p>

陆秋盯着那些字，脑子里却完全不理解。</p>

不明信号。</p>

是在，寻找她么。</p>

屋里安静了很久，屋外的光芒射进窗框，却照不亮屋中的沉顿。</p>

尽管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一种极致的窒息感也包围了她。</p>

就在她调整好情绪要继续找办法让克里昂结束回忆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坚定的叩门声。</p>

信息公司已经被攻克，让她过去准备链接光明之心。</p>

陆秋有点意外：“现在过去多久了？”</p>

“二十一个小时。”布拉德答道，虽然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但就算是没有这个消息传来，他也要敲门看看她是不是出问题了。</p>

虽然陆秋在记忆里过了很久，但里外不应该是同步的，怎么能过去那么多时间。</p>

“怎么了吗？”见她神色不对，布拉德也有些紧张地问道。</p>

“没事，先去信息公司。”</p>

眼下最重要是应该是先让光明之心接上外设，尽可能解放它的能力，两边现在都不能说绝对安稳。</p>

因为塞勒斯上的人口远比承载力要低很多，首都城以外最不缺的就是地，很多建筑都是往大了建。</p>

信息公司的总部在离塞勒斯几百公里的山区里。</p>

整个公司就像一座城池，但这种高度依靠现代科技手段的地方，也能用同样的方法夺取。</p>

因之生，也因之死，</p>

只需要将这地方的‘大脑’控制住，大概就连住在里面的普通员工也不会发现什么，还能帮着他们维护设备运转。</p>

这里完全看不出来经历过任何争斗，一切都平静正常，只有最里面的核心控制室控制权被他们褫夺。</p>

看到她来，也是前克里昂亲兵的费尔南多行了个礼。</p>

他们捞出来的政治犯里有之前和信息公司高管打交道的人，甚至对方的破绽，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进来，然后控制并转变的对方。</p>

除了一个个控制据点，他们还会顺便把那些人一起转变了。</p>

这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坏事，只是让他们站在元老院的对立面。</p>

他们是临时组起来的草台班子，虽然说用人不疑，但也不至于掏心掏肺地信任，还是要备一手。</p>

“放在这就行了吗。”费尔南多带着她进入核心控制室里面的一个房间，三面墙的大屏和中间插满数据线的庞然大物不用说也让人明白这间房到底是干嘛的。</p>

中间巨大的设备其实堆放在下面一两层的位置，只是这一截高过地面，方便人操作。</p>

下面一层还有很多柜子，就像从前的实体书图书馆一样一排排陈列着。</p>

他们是现代的图书馆，里面储存的东西换到实体要比现在的占地空间多出数百倍。</p>

“是的。”费尔南多押着一个穿着工装的人，推了她一下，对方回头直着脖子瞪视着费尔南多。</p>

“礼貌些。”陆秋抬手制止他下一步动作。</p>

那人看了一眼陆秋，微微挑眉，才不情不愿打开一个柜子似的东西，拽出一个插槽。</p>

不用她命令，光明之心上面自动出现了一个适合接入的接头。</p>

安装上以后，它发出了明亮的光芒。</p>

被逼着合作的工作人员来到操作台前，本来打算做些什么，但大屏上飞速闪过的数字代表着这台庞大的机器不需要人的指令也在自己运行。</p>

她本能试着停止，但她先被费尔南多拦下了。</p>

“现在不需要你。”高大的军人即使现在穿着便服，也压迫感十足。</p>

“你们这不会是人工智能叛乱前的产物吧！”对方却完全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中气十足地说道：“有第三律令限制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