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一见林宵这模样，连忙蹙眉发话：“还不快送林大姑娘回府，找大夫医治。”</p>

方子苓瞅着这症状不大对劲：“等等，这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外伤，瞧着......倒像是得了廯？”</p>

“廯？”杜若愣了几秒，“好好的在校验，怎么会突发这样的急症？”</p>

“这廯病每个人都不一样，林大姑娘上午校验书法的时候还好好的，要说病发，那必然是午后未时开始校验女红开始的。”</p>

林宵强撑着身子的不适，虚弱的声音可怜极了：“臣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刺绣中途便觉不太好。”</p>

杜若感叹一般点了点头：“林大姑娘居然在病发时还能绣完整幅的大漠孤烟图，实在厉害。”</p>

这哪是厉害？都能说是绝技了。</p>

陆英慌忙站起身，对着竹沥开口：“姑姑，我看林大姑娘的病要紧，今日就到此为止吧。”</p>

竹沥刚想说好，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方子川开口：“我看还是把事情调查清楚为好，省得今日不说清楚，来日再追究起来牵连越华堂。”</p>

这话在理，若是林大姑娘本身的问题也就罢了，可现在看来却是内在大有文章。</p>

林宵蓦地一瞬抬头看向方子川，方子川之轻飘飘看她一眼便挪开了眼睛。</p>

林宵微微眯眼，暂时不知这位负责教导定射和赛马的老师究竟想干什么。</p>

帮自己？天下可没有这么好心的人。</p>

方子川说完话就开始保持沉默，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方子苓去说。</p>

竹沥显然也觉得事有蹊跷，她在宫里的时间那么长，什么手段没见过？那些嫔妃闲来无事就喜欢谋算规划些东西，她跟在太后身边耳濡目染，对后宫之事了如指掌，何况区区越华堂。</p>

“拿着我的令牌去宫里头寻圣手前来。”竹沥交给身边婢女一块牌子，转头看向林宵，“林大姑娘，你是否有这样的隐疾？从前可发作过？”</p>

“姑娘儿时却是有过病发，仅两次，一次尚在军营，另一次是回京后。”玉露抢在林宵说话前开口，生怕林宵自己说不清楚，“奴婢唐突，不知为何今日竟然会在校验场上看见姑娘病发。”</p>

忠心护主，竹沥很是赞赏：“你说你家姑娘回京后还发病过一次？可有查清楚原因？”</p>

“回姑姑，姑娘自小就对那些劣质的染料起疹子，奇痒难耐，回京后的那一次发病也是因为姑娘贪玩穿了粗使奴婢的衣裳出去，回府后便浑身滚烫起疹子，好几天才退下。”</p>

“这么说并不致命？”竹沥的声音越发严厉，在场众人大气不敢出。</p>

玉露有些被威势吓到，低头看了一眼林宵，林宵虽然虚弱但气势不减，玉露顿时心中也有底了，这才说道：“是，确实不致命，但一旦接触过多也会危及性命窒息而亡。”</p>

“这女红校验怎么可能会用劣质染料所染就的东西？”杜若立刻让人去把林宵用过的丝线拿上来，再拿了一些别的贵女用过的进行对比。</p>

陆英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看着那几卷丝线就觉得看见了自己结局。</p>

她勉强张开嘴说话，声音都有一些颤抖：“可能是......残次品，真是难为林大姑娘了。”</p>

“校验所用的丝线应当全部经过检查，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方子川难得笑了一声，看都不看陆英一眼就讽刺道，“陆先生好歹也是越华堂的元老了，这话，是在打自己耳光吗？”</p>

方子苓忍不住悄悄给自家姐姐的怼人之语鼓鼓掌。</p>

从前不觉得，这回是真看出自己这个姐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所以说千万别得罪一个平时看起来老实不说话的人，保不齐就是得罪了一个嘴毒的人。</p>

陆英一个头两个大，烦躁已经到达了极点。</p>

昔日的那个情景再次浮现眼前，她甚至能依稀看见柳七七抱着惊鸿那把琴坐在不远处的校验台上神色慌张，气势低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