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当时也没留意,那一带的竹子跟其他地方的有什么不同?”许问问。
“没有不同。至少不显眼。”卢定非常肯定地说,“不然我肯定会注意到的。”
“嗯。”许问应了一声,一边往深处看,一边沉吟着道,“假如这路是你们采笋的时候踩出来的,那它就应该不在路的附近。”
“有道理。不过这就不太好走了啊,我们最早挖笋的时候,都用了砍刀来开路的。”卢定皱眉。
“不要紧,我来。”
许问上山的时候就换了套鞋,也背了砍刀,准备做得非常充分。
这时他跟宋继开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往里走。
宋继开连忙放下相机跑过来,想要帮忙,被许问阻止了。
他阻止的方式非常简单——
他挥起砍刀,直斫面前一片灌木的根部。
砍刀是卢定那里的,许问只在早上磨了一下。但它什么钢质卢定还是知道得非常清楚的。
他们以前也用这种砍刀开过路,非常费劲,一小时能开出三米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结果,现在这山上的路,都是长年累月累积起来的。
现在许问明显是在试刀,结果他手起刀落,盘根错结的灌木应声而落,歪倒在了地上。
卢定眼睛都看直了——这是在开路吗?不,这是在割草!不,比割草还轻松!
许问试了下刀,就继续往里开了,刷刷刷的声音连续响起,一条弯弯曲曲的新路向着竹林深处延伸而去。
过了一会儿,刷刷声停下,又过了一会儿,许问扛着一堆捆好的灌木出来,把它放到了山谷的空地上。
他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两个人,笑着说:“我本来就是木匠出身,对木性很了解。顺势而为就行了。”
他接着又看了一眼天边,提醒宋继开,“太阳快出来了。”
雾气渐渐淡去,天边越来越红,今天明显是个大清天。
光线又明亮了一些,丝丝缕缕地散落在霞露谷中,照得草叶上的露水晶莹发亮。
许问的头发衣服也湿了一点,是刚才砍树开路的时候被林中重露染湿的。
他随手拂了下头发,看着日出的方向,准备看完再继续。
宋继开走到相机旁边,又调了两个设置,三个人一起安静下来。
天际渐渐明亮,重云涌动,仿佛有活物正在云后行动,但被重重束缚。
云的边缘越亮,云本身就越暗,仿佛一场无声的对抗。
最后,云层终于被挣脱,朝阳跳了出来。那一瞬间的景象难以形容,整个世界仿佛都因此产生了变化,云层被彻底照亮,整个世界被彻底照亮,万事万物仿佛都因此重获了新生。
“每次看,都会觉得很感动……”宋继开轻声说道。
许问也轻轻吐了口气,点点头,转过身准备继续干活。
结果他才一转身,眼角余光就闪过了一抹异样。
这异样一闪而逝,瞬间消失。但就这么短短的一刹那,许问已经锁定了它的位置!
他毫不犹豫地走到竹林旁边,开始重新开路。
“不走刚才那里了?”卢定意外地问。
“嗯,我大概知道流金竹在哪里了。”灌木应声而落,许问的声音混在其中,清晰而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