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说，她才觉着那只被砸中的眼睛有些刺痛。</p>

她原本想要说“关你何事”，话到了嘴边，却又觉着多说无益，只冷冷“嗯”了一声，便跑进了殿门。</p>

血腥气大盛。</p>

无数宫娥端着清水和血水，来回的川流在宫殿内外。</p>

内殿里，皇后的声音痛楚而隐忍，青竹的声音竟然从里间传了出来，她切切的安慰着：“方才接生姑姑说莫用力，娘娘千万忍一忍，等该用力时再用力。”</p>

芸娘心中长久绷紧的力道松了下来，立时觉着只有些刺痛的眼睛竟然钻心般痛，肿胀的再也睁不开来。</p>

老太后依然如定海神针一般守在宫前，她的对面此时还多了一位皇帝。</p>

芸娘忙忙上前向皇帝同太后行了礼，这才将玉牌和簪子还了太后。</p>

太后见她一只眼乌青肿胀，手上也擦破了皮，衣裳上还隐有血迹，只点了点头，牵着她手道：“好孩子，辛苦你了。”</p>

有宫娥端了小杌子，芸娘便挨着太后坐了下来。</p>

此时她才发觉，在这般混乱之时，还有宫侍来回将院中的花草都搬出殿里。</p>

原本数十盆花草，此时只剩下了十来盆，未过多时，剩下的这十来盆，也被搬了出去。</p>

原本妆点精致的宫院，立时显得空旷渗人。</p>

她倏地便想起昨日青竹说起的那“血里红”来。</p>

有小医助前来替芸娘处理眼中伤口。</p>

他将将翻开芸娘眼皮，便惊的低呼了一声，再也不敢多说，只用棉布蘸着清水替她清洗了眼窝，上了些药油，方低声道：</p>

“姑娘受伤在眼部，不好用药酒。我先替姑娘摸上药油止痛，等张太医空了，再替姑娘重新诊治。”</p>

芸娘点点头，只觉着点头间面颊也被牵连的发痛，只不知自己到底伤成了何种模样。</p>

然皇后这天大的病患在前，她不好关心自己芝麻绿豆的事情，只得忍了要询问伤势的话，同众人齐齐等着皇后的生产结果。</p>

时至傍晚，皇后没有生出来。</p>

参汤不停歇的送了进去。</p>

青竹的声音已带了嘶哑，为皇后控制着用力的节奏：</p>

“一、二、三，用力……”</p>

“吸气，吸气……”</p>

“一、二、三，用力……”</p>

时至夜里一更，皇后没有生出来。</p>

参汤再次不停歇的送了进去。</p>

青竹的陪伴声同皇后的呼痛声同样的嘶哑。</p>

夜风比起白日，少了些寒冷。</p>

烛火通红。</p>

映照的每个人眼中都仿佛含了血泪。</p>

皇上自出现在殿里，同芸娘说了第一句话。</p>

他道：“这几日，你们姐妹来寻朕，所为何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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