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此时躺在左莹炕上，终于叹了口气，略略露了句心里话：“我也不知道……我才将将十五岁，要这般早就考虑亲事？”</p>

左莹虽常年困于病榻，然通过各种话本子，也对感情有所理解。</p>

此时她瞧着芸娘苦着一张脸，不由开解她：“你若是看不透自己的心意，便将你认为他的优点和缺点都列出来，瞧上一瞧，说不得，便能知道自己个儿心意。”</p>

芸娘依言拿了纸笔，端正坐在桌几前，一笔一划写道：</p>

优点：有才气，长的好，温润如玉。</p>

缺点：……</p>

她想了半晌，不知他有何缺点，最后勉强写下三个字：怕老娘……</p>

芸娘见左莹探着头要瞧，便努一努下巴：“多吃两口饭，便让你看。”</p>

左莹便忙忙将碗中饭菜吃个干净，又被丫头美桃央求下用过一碗银耳羹，这才等到芸娘将手中纸给她瞧。</p>

她依次将优点瞧过，不由揶揄道：“世上有这般男子？才气好，脾气好，长的好？”</p>

芸娘却是叹口气：“我半分没骗你。”</p>

她想起她在茶楼瞧见他会诗时的风采，将当日所见讲给左莹听，末了道：</p>

“他当时那首诗，我虽听不懂，可在场众学子的表情骗不了人。</p>

后来我回府太晚，阿爹怕我撒谎，逼问我跟着苏陌白会诗时听到了什么诗。</p>

我哪里能记下，只胡乱说了几个词，后来他竟现场就做了一首新诗，将我胡乱说的那些词竟各个都包含在其中。我在里间听得真切，阿爹还夸他做的极好，日后要寻时间同他探讨……”</p>

左莹听得，便又往下去看，却又扑哧一笑，指着“怕老娘”那三个字道：“‘孝顺’这优点，竟让你形容成这般……”</p>

她捏捏芸娘脸颊：“你这写的每个字，都是对他的欣赏，怎么还说你不知心中所想？”</p>

芸娘便也反手去捏左莹脸颊，道：“你又没喜欢过人，你怎地知道这便是喜欢？”</p>

好好吃了两个月饭菜的左莹，身上已比此前胖了一圈，捏着脸颊，也能捏起一撮肉来。</p>

此时彩霞进了房，悄声向她禀告了殷人离相约之事，芸娘便出溜下了炕，一边穿绣鞋，一边回头对左莹道：“你好好吃饭，日后你病好能出嫁，我便不用承担招婿之事。”</p>

她急急拉开门往外去了，只留下方才所写的那张纸还拿在左莹手中，左莹喃喃道：“世间有如此男儿，又不知是何种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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