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柳香君眼珠子瞪如铜钱，额头上立刻显现出几条皱纹，泄露了她年已不轻的事实。</p>

她央求道：“小姑奶奶，你消停些。我们也不做那赌局，我帮你寻几个龟公，打折那汉子一条腿，行不？”</p>

芸娘眼睛一亮：“官府能不追究吗？能不追究到我头上吗？”</p>

柳香君回想了半晌，摇一摇头，将这个法子咽进腹中，又绞经脑汁想起了其他法子。</p>

然而她虽也称的上奸诈，可在使坏这件事上，还是略逊于一肚子坏水的李芸娘。</p>

她空想了半日，方苦恼道：“东家，你又爱惜羽毛，又喜欢到处管闲事，哪里有那般好事？”</p>

芸娘眉头一竖：“闲事？你倒是算算，年后这几个月，你那头的胸衣里，多少绣活是出自哑婶之手？那些姐儿被你撺掇的争江湖地位抢买胸衣，哑婶在背后做了多少支持？”</p>

柳香君的得意事被芸娘提起，不禁喜笑颜开道，春风拂面。</p>

不久之前芸娘在工地上忙活时，柳香君也并未闲着。</p>

不知她怎地到处撺掇了一回，江宁府的妓子们竟刮起一股比以往更甚的攀比风，比谁的单次过夜费贵，谁的月收益高，谁的恩客最大方送的礼物最贵。</p>

比完了银子，便又开始比容貌，比身段，比才艺，一时间江宁府的风尘业竟比往年还要红火许多。</p>

而比到了身段上，自然就比上了胸衣。</p>

因着这一比，内秀阁的买卖比往日火红了不知一星半点。</p>

因着诸妓子们的攀比，自然对胸衣的精致度要求甚高。</p>

芸娘着急之下，将原本定向用在永芳楼的绣工哑妇借调过去做了内秀阁的活计。</p>

如此，芸娘虽发了一笔，可柳香君的抽头也赚了极多。</p>

柳香君内心那么一得意，便不愿同芸娘拉扯，干脆道：“也行，将那恶汉子永久打发走，也好让哑婶子安安分分替你我卖命！”</p>

见芸娘横着眼瞪着她，十分看的清风向的改了口：“替你卖命，替李东家卖命！”</p>

芸娘原本想让柳香君去寻开赌坊之人，这样场地和人员都有，一出手就能成事。</p>

然而世间开青楼和赌坊之人底子都不那么清白，这两种行当中，底子最污的又是赌场。</p>

柳香君的说法：“如若沾染上‘绿林好汉’，指不定何日他们便站在了你家炕头，手拿大刀，要向你借两个钱花一花。”</p>

故而，退而求其次，要寻的是长久的赌棍，或是赌坊里伙计，懂赌局，有胆量。</p>

柳香君自己虽不赌，可她相熟的各家青楼里，耍赌的龟公们极多。</p>

一路坐着骡车问过去，很快便在柳香君此前的东家——翠香楼里问得了音讯。</p>

说起来这位龟公也曾与芸娘相熟，芸娘进出翠香楼角门的那两年，这位龟公是收取了最多买路钱之人。</p>

龟公瞧见芸娘，几乎要痛哭流涕：“姑奶奶也，自从你不来翠香楼，小的几乎要去要饭了……便是那之后染上了堵的毛病……”</p>

芸娘一蹙眉。</p>

这是只软蛋啊，怎地去做局吓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