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南宝衣脆声质问，“在座的人都听见了陆夫人的原话，我怎么就成了胡说八道？”</p>

“你——”</p>

陆夫人怒不可遏。</p>

论嘴皮子，她打遍长安贵妇无敌手。</p>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说不过南宝衣这个小辈！</p>

不过想到今日前来炫耀的目的已经达成，她倒也没那么难受了。</p>

她叉腰一笑：“你们就是嫉妒，嫉妒我家阿砚一下子得了两个孩子！既然哭着求着也要把宁繁花娶进门，那你们就好好珍惜她吧，我等着看你们的笑话！”</p>

说完，趾高气昂地扭着腰往屋外走。</p>

那两个小妾对视一眼，跟上了自家婆母。</p>

陆砚冲宁繁花挑衅一笑，跟着离去。</p>

被陆家人大闹一通，厅堂里其乐融融的气氛一扫而空。</p>

南宝衣见祖母气得不轻，二伯他们也满脸不愉快，不禁心思微动。</p>

她很快抱起程叶柔怀里的幼弟，笑道：“听说小岁安会唱歌了，小岁安给咱们唱一支歌好不好？看你曾祖母气的，像小姑娘似的噘着嘴，小岁安哄哄她！”</p>

少女声音甜软。</p>

处在气头上的老夫人，被一句“小姑娘似的噘着嘴”逗得又好气又好笑，拉过南宝衣的手，无奈地戳了戳她白嫩嫩的脑门儿，宠溺得不行：“你呀！”</p>

和一家人用过午膳，南宝衣回了朝闻院。</p>

她端坐在妆奁前，平静地注视铜镜，慢慢取下明珠耳坠。</p>

陆夫人和陆砚都不是省油灯，敢在别人家娶亲第二天就上门挑衅，可见骨子里有多么喜欢搞事情。</p>

可惜，如今的她护短得很，她不允许任何人针对她家。</p>

既然已经背负上奸臣之名，不如背负到底。</p>

南宝衣卸下珠玉钗环，换了一袭常服，伏案写了两封信，叫尝心分别送给姜岁寒和寒烟凉。</p>

余味侍奉她净手，好奇：“王妃写了什么？”</p>

南宝衣弯唇一笑：“秘密。”</p>

三天后。</p>

长安大街的酒楼上。</p>

南宝衣倚在窗边，随手挑起竹帘。</p>

对面楼阁高耸，匾额上题写着“醉花阴”三个字。</p>

当初萧子重和温知凝走后，这座园林就被谢阿楼高价买下，建立成二哥哥、周家大郎君等人的秘密基地。</p>

如今他们依旧常常在醉花阴聚首，却再也不会叫上她。</p>

在他们眼中，她南宝衣大约只是个叛徒……</p>

“在想什么？”</p>

涂着酥红丹蔻的纤纤玉手，从侧面挑起南宝衣白嫩的下颌。</p>

南宝衣回眸。</p>

寒老板梳高髻，宽袖襦裙衣带当风，一手执着描金烟管，眉目间尽是妩媚。</p>

南宝衣笑道：“才戒的烟，又抽上了。”</p>

寒烟凉吐纳着烟圈，眯起的双眼透着几分迷离：“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对了——”</p>

她低头，从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账簿：“你三天前写信给我，请我帮忙查陆家的底子，我动用了天枢所有力量，已经查到了小部分账目。你看看有没有用？”</p>

南宝衣翻开。</p>

陆家负责皇族祭祀、百官祭天、接待外国使臣等重大活动，世代皆出礼官，可是光看这几页的私账，问题就已经很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