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杨,好想再听你唱‘像你教我伤心依然未够,但你没带走,梦里的所有’。榆杨,我不相信,我怎么能相信,我怎么可以去相信,你已经不在了!你说,你教我怎样去相信,怎么可以像当初那般信任你,你说啊。”</p>
依斐的声音渐哑。</p>
词安抬头望天,能感觉到眼眶里的温热在打圈。</p>
闭上眼,一滴泪滑落。</p>
“榆杨,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经为了逃开这个牢笼,一同考上了邻县高中,暑假我们一块打工,你说我们要这样一直腻在一起。当我们老了,就摆上一个火炉两张摇椅,说说往事,谈谈将来。那个暑假,你带我回了家,你爸妈很喜欢我,他们给我夹的菜可多了,比腌菜熏肉好吃。”</p>
依斐的眼眶再也拦不住那两串晶莹的水滴。</p>
雨越来越密,从最开始的细细如牛毛转变成了密密如针织。词安有些犹豫,是上前劝她离开还是继续在这等待。</p>
词安心中的理智开始失衡,情感的天平偏颇,她没有勇气,没有勇气迈开脚步去拽起伏在墓碑上的依斐。</p>
密密麻麻的小雨落下,偶有水珠挂在或枯黄或青翠的草尖,她挪了下脚,又与泥地贴合。</p>
“榆杨,如果那年的八月十五你还能和兄弟们一起吃顿饭那该多好,至少,至少不会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在这里苦苦煎熬。我讨厌八月十四,如果那天你不和他们约去游泳该多好,至少,你不会一个人先走,让我独自流浪。”</p>
“榆杨,我好想陪你一道去了,但是我怕,我没有勇气,看着放在门后的瓶子,床头柜上的药瓶,我始终提不起勇气,原谅我,原谅我的懦弱,原谅我不像当初选择你一般那么决绝地做出决定。”</p>
依斐双肩耸动,低低啜泣。</p>
词安依旧没能上前一步将她扶起,她站在风口上,尽量不去看依斐。</p>
“榆杨,你一定不知道,你爸爸妈妈现在是我的干爹干娘。那些闲言碎语,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只是,我之前一个人在那个陌生的学校,有时候,好孤单。后来我考上了大学,认识了词安,又有了希望。”</p>
依斐在碑上一笔一划地描摹着榆杨的名字。两颊上早已眼泪流淌。泪水与雨水交织着,将她的淡妆浸染开来,是了,为了见榆杨,从来都是浓妆艳抹的依斐也放弃了那些瓶瓶罐罐,只用些许底妆,选了个很日常的眼影,眉笔细细地描一番,抹上口红。然而,现在已经晕染开了,不复原本模样。</p>
“榆杨,现在干爹干娘领养了个小妹妹,她真的好可爱,大大的眼睛好像你,上次我去探望他们,她就那样眨巴眨巴地看着我说姐姐你为什么哭了。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那双眼睛和你过分相似。”</p>
“榆杨,我是不是个多余的,现在,好像谁也不需要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