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昌媳妇投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愁苦的面庞上湿漉漉的，全是泪痕。</p>

明月华不以为忤，再次确认：</p>

“为了你的女儿，你能放弃一切，包括生命？”</p>

明春兰忍不住了，不耐烦的抢白一句：“这不是废话吗？”</p>

富昌媳妇着急地扯扯她的袖子，生怕她惹恼沈公子，丢了这根救命稻草的样子。</p>

“叫她说。”</p>

明月华坚持。</p>

“是！为了我闺女，叫我做什么都行！豁出命去我也不怕。”</p>

富昌媳妇打着嗝，说的断断续续，依旧不改话里的铿锵决绝。</p>

明春兰感动地抱紧了她，头挨着头头默默流泪。</p>

女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p>

明月华神色更淡，问出新的问题。</p>

“那如果有人拿女儿威胁你，要你偷我的方子，甚至毒杀我，不照做就杀了你女儿，你怎么做？”</p>

富昌媳妇两眼猛地瞪大，就连打嗝都给吓住了。</p>

明春兰神色一僵，本能的松开她，进一步的看看陷入思索的富昌媳妇，嘴唇翕动两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p>

明月华并不心软，火上浇油。</p>

“若是我为了免除后患，要你杀婆家满门，甚至连你娘家想打秋风的也通通不放过，你愿意照做吗？”</p>

富昌媳妇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剧烈变化，浑身抖得象风中落叶，明显可以看出心中剧烈挣扎。</p>

明春兰缓缓退开，眼角还带着残红，眼神却已经满是震惊冰凉。</p>

这都是怎么了？</p>

为了活命，别要别人的命来换么？</p>

还要杀人满门，那可是那三个孩子的爹！</p>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p>

怎么会问出这么可怕的问题？</p>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p>

明月华见自家大姐被吓得失魂落魄，怀疑人生，但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下嗓子。</p>

药好像下得有些重了，这些善良的人怕是一时接受不了。</p>

明月华摸摸鼻子，暗自反省一秒钟。</p>

即便到了这乡下，受这山灵水秀的熏陶，她身上的纨绔之气，依然没有全部被淳朴之风占据。</p>

场面一时尴尬。</p>

正当她想找些借口缓和下气氛，富昌媳妇却似终于崩断了那根弦，剧烈颤抖的身子噗地一软，汗透衣背，大口大口喘着气。</p>

她也不再磕头求情，惨然一笑，气若游丝。</p>

“您说的对，我为了孩子什么事都做得出。若真有那一天，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是人是鬼。”</p>

她努力跪起来，端端正正又磕个头，恭恭敬敬道谢：</p>

“无论如何，感谢您昨天救我一命，就我们娘四个还能苟延残喘两天。”</p>

“我也没什么能谢您的，就给您磕个头吧。”</p>

“好人要有好报，我不能拖累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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