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离收敛神色，收回手，犹如倒春寒过，百花肃杀。</p>

“你，是想要我，生米煮成熟饭？”</p>

哦豁！</p>

明月华吓得赶紧双臂护胸。</p>

摸了摸，又悻悻放下手。</p>

“你能分清前后？”</p>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p>

她一定是坏掉了！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p>

想想还不保险，她利落地脱掉靴子，萌哒哒仰头，捏着嗓子朝他嘟嘴。</p>

“大叔，人家还是个孩纸呢。”</p>

“好好说话。”</p>

慕长离见多识广，锦衣卫里就有擅口技者，她这点小把戏压根不够瞧。</p>

他面无表情看着眼前低了一截的脑袋，嘴角抽搐两下，弯腰去拾她丢掉的靴子。</p>

“哎你干嘛，不嫌臭啊？”</p>

明月华莫名羞耻，忙忙伸手要抢，却因为身高差距，被他轻易躲开。</p>

慕长离没看她那张迷惑人的小脸，双手撑开靴子桶，凝神往里看去。</p>

靴子里头有一股浅浅的暖意弥散，带着淡淡的皂角气味，并不难闻。</p>

女儿家果然爱干净。</p>

他走神一瞬，很快又将注意力拉回，仔细看鞋子里头，瞧不出什么破绽。</p>

他干脆探手进去。</p>

“哎，你变太啊？”</p>

明月华恼羞触怒，出言不逊，幸好慕大人没听懂，只知道是不好的词儿。</p>

“想加功课？”</p>

他淡淡威胁，自靴子里掏出一只绣着莲花与平安字样的红色鞋垫。</p>

他打量一眼，针脚细密，花样新鲜，挺好看。</p>

“给我绣副鞋垫。”</p>

“不会。”</p>

明月华怒气冲冲怼回去。</p>

她是他家绣娘？给开工钱没？</p>

慕长离瞧一眼她修长匀称的手，没多说。</p>

这是一双能写锦绣文章，画出万里山河的妙手，做针线活确实浪费了。</p>

那她贴身的小衣谁做的？</p>

慕长离将靴子跟鞋垫丢下，拉过她便要掀衣服。</p>

明月华死命挣扎！</p>

“你脏不脏？刚摸完鞋的手来摸我！起开！”</p>

慕长离嘴角再度抽搐，无语望她片刻。</p>

明月华趁机挣脱，嫌弃地拧眉整理下衣襟，奔到门口喊九红！</p>

“我要沐浴！”</p>

九红心肝一颤，叫，叫水了？俩人关在屋里又笑又闹半天，就叫、水、了？！</p>

“公子，你没事吧？”</p>

九红担忧的视线情不自禁地往她下面飘，几乎要哭了。</p>

她可怜的小姐，还没成亲就被欺负了。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会不会被沉塘？</p>

不会的，她不说的话，没人知道，小姐不会有事的。</p>

各种话本子里头的狗血情节在小丫头脑袋里打转，她甚至担心起小姐珠胎暗结，生产时要怎么封接生婆的口！</p>

要是难产的话，小姐坚持要保孩子不顾惜自身又该怎么办？</p>

不行！得赶紧写信给大少爷！还得瞒着相爷！</p>

小丫头吓得六神无主，本能地想向沈明伦求助。</p>

大少爷考了状元，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还跟小姐最要好，全天下再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可靠的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