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猜，为父是如何应答的？”</p>

沈明伦胸有成竹，略一思索便答。</p>

“若是儿在陛下当面，便说人心都是肉长的，那养在膝前的亲子尚有不孝的，那过继收养的继子养子也有纯孝的。”</p>

“血脉不可乱，却并不妨碍人与人间的缘分。”</p>

孙岙噗嗤乐了。</p>

“这小滑头，一本正经说缘分，可不是进退都由着你了？答得好！”</p>

沈明伦肃容辩解。</p>

“缘分天注定，就如同天子乃是上天择选的九五之尊，不可不敬。”</p>

孙岙一噎，苦笑着望向左相。</p>

“大人您看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老头子是说他不过了。”</p>

左相两手搭在腿上，定定望着昂藏而立的儿子，笑叹一声。</p>

“你能答成这样，也算是不错了。”</p>

“为父答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吾等皆为炎黄子孙，同根同源，血脉相连，亲如一家，本也不必分得那样细致，也分不清楚。”</p>

“妙！”孙岙比出大拇指。</p>

“姜还是老的辣，这一句同根同源血脉相连，便将这滴血认亲不准的弊端尽数弥补。相爷这个台阶递得巧妙，老夫钦佩！”</p>

左相摆摆手，目中并无多少自得。</p>

“不过是应急之策罢了。”</p>

他挑眉，语气唏嘘。</p>

“事发突然，我当时也被震得懵了。谁能想到，这传了千百年的法子，它竟然不准呢？”</p>

“血脉是何等大事，丝毫乱不得。这个口子万万不可在我这里开。”</p>

“只是月儿那丫头，估计心里头委屈得紧，这才变着方想出这个法子，为的是跟咱们家再续亲缘。”</p>

“那傻孩子，心思向来重，咱们何尝将她当外人过。”</p>

沈明伦面露浅笑，芝兰玉树，满室生辉。</p>

“爹是体谅月儿贪玩，不忍心拘束她罢了。”</p>

左相含笑饮茶。</p>

孙岙捋着山羊胡，不是很想破坏这父慈子孝的好气氛，只是身为幕僚，有些话想到了便不得不提。</p>

“大人，公子，那这联姻之事？”</p>

沈明与那明姑娘可是同一人！这要是一个闹不好，便是欺君之罪！</p>

左相目视儿子，含笑不语。</p>

沈明伦识趣地解释：</p>

“此事好办，月儿向来体弱，若事有不谐，便可报个病故。沈明亦是如此，换成沈月沈华皆可。沈家乃是和善之家，乐意接济远亲。”</p>

左相继续喝茶，似是默认。</p>

孙岙试探着问：</p>

“何需如此麻烦。明姑娘蕙质兰心胸有丘壑，公子对其青眼有加多方照顾，可见也是上心得很。”</p>

“既如此，不若成全一桩好姻缘，肥水不流外人田，也合乎陛下亲上加亲之意……”</p>

“先生慎言！”</p>

沈明伦腾地站起，一张俊脸涨得通红。</p>

“月儿乃是吾妹，岂可如此亵渎？她自是要嫁人的……”</p>

“嫁给谁？”孙岙饶有兴趣地打断他，与左相交换个眼神，又继续问道。</p>

“嫁给谁你能放心？”</p>

沈明伦被问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满腹经纶竟无一语可用！</p>

“我，我亲自替她择婿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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