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施自小在自家地头长大，腿脚麻利，只追出去到空阔处，便瞧见在村子待了六七日的青年大步行在地垄上。</p>

他穿着打扮皆似农人，然身姿挺拔，体态轻盈，行走间仿似翩翩游龙，自与乡间农人大有不同。</p>

她忙忙追上去，一边疾奔一边高呼：“她外甥……她外甥……还有一双鞋……”</p>

萧定晔原本心中苍凉烦闷，听闻女孩呼喊他，脚下更是越走越快。</p>

小西施眼见他走的比她跑的还快，终于力竭，停下脚步咻咻呼气。想到猫儿还有话带给他，只得做最后一把努力，引颈高呼道：</p>

“她外甥……阿姐有话同你说……你家狗……”</p>

她一句话喊出去，终于有了效果。</p>

青年立刻驻足，只在原地看了她一息，便快步狂奔而来。</p>

她忙忙迎上去，将手中鞋子递过去。</p>

他并不接鞋子，只径直问道：“她同你说什么？你再原原本本说一回，一个字都不能漏！”</p>

小西施被迫问的心中紧张，不由磕磕巴巴道：“我去郎中家寻你阿姑，她说她身子不适……她让我顺便捎话，说你家养的……养的……”</p>

萧定晔一把扯住她衣袖：“她到底说什么？”</p>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犬吠，小西施终于想起来，忙忙道：“她说你家养的狗子性子小气，你回去晚了，狗子就不理你。”</p>

他面上立刻变了色，一把丢开肩上扛的两担包袱皮，急窜而回……</p>

民居门前的菜窖里，猫儿趴在地上，口中重新被塞了破布，几乎发不出任何声响。</p>

菜窖盖子留了换气孔，外间日头穿洞而过，投下几片光斑。</p>

跪坐在她身畔的郎中，眼看她后背的那一点伤处已要挤不出血，便又提刀在原处割深了一些，鲜血立刻汩汩而下。</p>

郎中借着光斑的亮度接了血，见用量暂够，立刻取了一块药膏，吧嗒一声贴在她伤处，暂时压制了出血。</p>

他将罐中的药膏和鲜血搅拌均匀，口中喃喃道：</p>

“这便是为你治脚伤的膏药。其间的‘麒麟腿’遇上你的皮肉，立刻不一样。</p>

你满脚底的伤，寻常人怎会六七日就痊愈？你那外甥体质极好，伤愈也远远赶不上你的速度。</p>

麒麟腿和你的血混合，若再加上其他几味药，制成药丸，凡妇人遇上难产或产后血崩，用水化开服用一丸，立刻保命。</p>

若二十年前老夫能遇到凤翼族圣女，我那苦命妻儿就不会死……”</p>

猫儿拼命的呜呜呜，想要寻些回旋余地。</p>

此时他搅拌好一罐膏药，续道：“知道这些膏药下一步要如何炮制吗？</p>

先混合几味寻常药材，搅匀揉成药丸。</p>

等将你剖开挖出五脏后，用麻布包了药丸塞进你腹腔。随着你开始腐烂，脓水渗进药丸，再将你挂起来风干。</p>

等到最后取下你时，肉便是药，药更是圣药。”</p>

大势已去，他胜券在握，仿佛看到日后被人推崇为医圣的时日。</p>

他急需寻人倾诉，鬼使神差下拽出猫儿口中破布，面上含了一丝儿老人的慈祥，发善心道：</p>

“你还有何遗言，便说罢。几个月后你那外甥返回寻你，我便将你遗言转告给他，省的你死不瞑目，有损肉身药性。”</p>

猫儿早已惊的魂飞魄散，灵台留着的一点点清明告诉她，眼前的人彻头彻尾是个疯子，那些求情哀嚎全然无用。</p>

她全身毫无力气，只口中尚能说出些话，稳一稳心神，发出一阵抽泣：“阿爹……”</p>

那疯子搓药丸的手一顿，缓缓抬头：“你……你说什么？”</p>

她立刻明白装神弄鬼怕是有些生机，忙忙啼泣道：“阿爹……阿娘被下了油锅……”</p>

郎中瞪着她目眦欲裂，手中药丸已滚落，频频摇头道：“假的，全是假的。这么多年我都没等到你们谁显灵……我不信……”</p>

他一巴掌拍在猫儿后颈，连声道：“我不信……老子不信！”</p>

猫儿被拍的眼冒金星，口中啼泣声却淡去，换上一阵阵哀呼：“痛……好痛……夫君……我好痛……”</p>

郎中一屁墩跌坐在地，直直退去了菜窖另一端：“你……你痛什么？”</p>

猫儿断断续续道：“痛……生孩子好痛……夫君是郎中，为何不能救我……为何……”</p>

郎中痛苦的扌包着头，老泪纵横：“我……想救的……我没有药……我手里没有药哇……”</p>

他一瞬间提了刀，连声道：“现下有了，药有了，我立刻宰了她烧给你……”</p>

猫儿不想竟刺激的他要提前动手，声音立刻扬了八度：</p>

“他们要让我下油锅……你杀死几个人，我就会下几次油锅……痛……热油煎炸着滋滋冒白烟……痛啊……”</p>

郎中愣愣半晌，仿佛又恢复了一丝理智，惨淡摇头：“不……你不是阿瑶……阿瑶死了二十年，她早该带着女儿去投胎……”</p>

猫儿忙忙道：“我是阿瑶……你一心钻研医术，眼中不见俗世……你不会俗务，不会叠被、洗衣、煮饭、种田……我心疼你，我不愿去投胎，我舍不下你……”</p>

－－－－－－题外话－－－－－－</p>

明天白天我有事要出去一整天，白天可能写不了多少字。明天暂时决定更4000字。如果早上或者晚上能写一些，就更600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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