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那人推开几个仆人,竟生生的闯进了客堂来,只见那人一身的蓝布长衫,洗的微微发白,裤腿上隐约还能看见几个补丁,瘦削的脸庞上生了一双溜圆的大眼,短髯浓眉,此时正挺着胸膛,下巴微微扬起,摆出一脸的倨傲神色,显得是气势十足,虽然一身打扮寒酸了点,却丝毫遮掩不住身上的威严</p>
尚铭刚刚站起身来,就被这张奎看了个满眼,此时走也不是坐也不是,闹了个尴尬,尚公公正想寻个法子溜之大吉,张奎却开口了“一个内侍,一个外臣,饮酒作乐,骄奢淫逸,不知民间的疾苦,不查百姓的冤屈,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你们眼里还有朝纲吗?!你们眼里还有皇上吗?!”</p>
此时的张奎好似一只斗鸡一般,红着脸粗着脖子,瞪得那尚铭心中一阵阵的烦躁,却是无可奈何道“咱家不与你个穷酸争辩,咱们走!”</p>
说罢尚铭被几个番子拥簇着就要离去,张奎却仍然不依不饶的冲着尚铭的背影斥道“走?你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明日里上朝,等着我参你的折子吧!”</p>
闻听此言,尚铭身子微微顿了顿,紧接着便一溜烟儿的跑了,让谢宇看得是啧啧称奇,心说一个七品的监察御史怎么这么大的本事,弄的堂堂东厂厂公连嘴都不敢还上一句</p>
谢宇看尚铭逃了,忙起身施礼道“张御史,不知御史驾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御史您恕罪则个”</p>
“不必了!你这府邸可称不上寒舍,如此大兴土木,也不知是多少民脂民膏堆砌成的,亏你坐在这儿还能咽得下这满桌的酒菜,圣人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张奎余怒未消的继续斥责道</p>
谢宇谢宇也不还嘴,屏退了下人,就开始听张奎花样骂人,张奎足足骂了半晌这才慢慢的收住了声音,谢宇看张奎不骂了,忙倒了杯茶水递过去道“张御史,您喝茶,歇息片刻,等您缓过来了就继续,今天您敞开了骂,我谢宇奉陪到底,绝不还嘴”</p>
张奎闻言更觉忿恨,不由将谢宇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斥道“寡廉鲜耻!李阁老怎收了你这么个学生!”</p>
谢宇一见酒杯落地碎成了好几瓣,不由得佯装心痛道“张御史,骂我谢宇便骂,若是还不解气,打也打得,你毁我家什那可不行,这可都是谢宇我一文文赚出来的,个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p>
闻听此言,张奎一愣,斥道“赚出来的!你还把这做官当买卖干了?!简直混账!”</p>
谢宇一听佯作发怒道“你怎平白污人清白!我谢宇府上一针一线都是辛苦经商赚来的,本官敢说没有半文来路不正的外财,御史大人,你方才进来便不由分说的开骂,如今还要血口喷人,今日不给我谢宇一个交代,明日早朝下官我就要先参你!”</p>
一席话谢宇说的是正气凛然,听的张奎微微有些发怔,愣了半晌才冷哼道“哼!巧言令色的本事不差啊!不愧是阁老教出来的!本官方才见你和那尚铭饮酒作乐,满桌的宴席还未凉透,你如今倒还反咬起来了,好!你参罢!本官行端履正,任你弹劾!”</p>
谢宇闻言倒是恭敬了起来说道“我也知御史大人您清似水明如镜,但这件事上您当真是误会下官我了”</p>
“如何误会了?你且说来我听”张奎抻了把椅子坐下,不经意间瞥到了桌上的酒菜,脖子上的喉结不禁狠狠的上下滑动了一下,这个小细节则是被谢宇看到了眼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