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风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冷漠的看着陈逢。
坐在一边听审的黄安辅低下头,玩弄着手里的扇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只有大人您才有审案断案的权利,”
陈逢叹了口气,用嘲弄的口吻说道:“我知道陆知府是大人恩师,这件案子便是上诉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但我陈子时,不服!”
搞什么鬼?
李知风已经皱起眉头,瞧着陈逢义愤填膺的样子,着实不理解。
从陈逢进入清溪,从抄家到弄死州伯迁。
陈子时不可能像现在这么无奈,说他身后有陆今安,陈子时身后还有来万春呢?
正是因此,看着陈逢现在这副好像没办法的样子,让李知风很是疑惑。
正想着。
便听陈子时再一次说道:“纵然你们权势滔天,我亦是相信,青天之下,总有光明之处,如果清溪无公正,那么我便去武通,武通无公正,我便去新郑,新郑无公正,我便去京师!去刑部!去大理寺!去敲登闻鼓!”
“该受罚的人,该死的人,就没有道理安然逍遥自在,安然寿终正寝,大昭,总会有光明!”
阳光下。
一双双眼睛瞩目在陈逢的身上,有疑惑,有不喜,但更多的是敬佩,是崇拜。
公堂上,武家人转过身来,朝着陈逢跪拜下去。
随着他们一家人的跪拜叩首。
在陈逢后面的不知道多少百姓,他们敬佩崇拜的眸子中,渗透出泪水,而后屈膝,迎着灿烂的阳光,几乎同时跪了下来。
为民请命的官员,值得他们下跪。
紧接着。
堂上的衙役,也不顾李知风等人的态度,纷纷向陈逢跪下。
从堂内到堂外,一片寂静,却也并不寂静。
李知风看着一群群俯首于地的人,他知道,这是来自民意的对抗,心想,这便是陈子时的招数吗?
微风拂过陈逢鬓角的黑发,一声嗤笑打破寂静,他看向那几个做伪证的人,道:“你们几个,摸摸自己的良心,说得那些话对得起你们自己的良心吗?”
“数日前,你们还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在同一片土地上劳作,平日里,想必他也眉梢帮助你们,你等今日之举,无德无义。”
跪在地上做伪证的几人将头埋得很低,仿佛要钻进土里去。
陈逢目光缓缓移动到黄安辅的身上,“黄县丞,你也是读圣贤书之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学,为万世开太平,观你今日所作所为,你读的书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黄安辅微怔,心道陈子时这小子究竟要做什么?
借此机会笼络民心?
下一刻。
陈逢凛然转身,长舒出一口气,道:“等着吧,这案子还没完呢。”
听见这话。
黄安辅和李知风不禁对视一眼。
周围的百姓则仿佛看见了希望。
陈逢向外走去,在瞩目下从百姓中间走过,逆着迎面吹来的风。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留下的话却依然回荡在县衙内外。